站在那破败的院子前,沈盈盈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顾允城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去看看吧,我在这等你。”
“嗯。”似是下定了决心,沈盈盈一个人走了进去。
院子里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在干活,他瞧见一个光鲜靓丽的姑娘走了进来,一时发懵了,半晌后道:“姑娘,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我是来找梅大娘的。”沈盈盈说道。
那男人狐疑地望了沈盈盈一眼,才朝屋里头嚷了一声:“娘,有人找你。”说完有些好奇地打量起沈盈盈来。
屋子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梅老婆子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一瞧见屋外头的人,立刻变了张脸。
“哎呀,这不是我家孙女嘛,快进来!”梅老婆子招呼着沈盈盈,转头看向边上的中年男人,“仲宁,快去沏壶好茶来。”
梅仲宁没见过自家娘对谁这般热情过,心下便知这丫头来头不小,忙丢下手中活计出门去了隔壁。
梅仲宁捧着泡好的茶过来时,梅老婆子拉着沈盈盈的手是又哭又笑的,他拿了两个粗碗倒了茶,自己捡边上的椅子坐了下来,也不去外头忙活了。
“你爹做事可不厚道,就这样拐走了你娘,气得你舅舅都离家出走了,十几年了都没有回来过。”梅老婆子跟沈盈盈抱怨着。
“舅舅?”沈盈盈抬头瞧了瞧左边坐着的那个一脸憨笑的男人。
那人知道她误会了梅老婆子的意思,忙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
“我说的舅舅是你母亲的大哥……”梅老婆子抹了抹眼泪,絮絮叨叨说了起来。
听完后,她这才理清了来龙去脉。当年娘亲与爹爹相恋,大舅是头一个反对的。当时的爹爹不过是个落魄书生,无权无势,又穷困潦倒,大舅自小就疼爱娘亲,不愿他这个妹妹吃苦,百般不同意,谁料想一向乖巧的娘亲竟会偷偷跑出了家,和爹爹一起离开了家乡。
“若不是你爹,你娘也不会这么早就走了。”
沈盈盈有些生气,这和她爹有什么关系。
老家伙看出沈盈盈不高兴,哭着道:“你爹当初要是不送那对花瓶,也许也不会出事。”
“什么花瓶?”沈盈盈问道。
“你不知道?”梅老婆子微讶地看着沈盈盈。
沈盈盈摇了摇头,要是有这样一对花瓶,爹爹还不得供起来,毕竟这是他对娘亲唯一的一点念想了。
“就是绘有月槿花的花瓶。”
又是月槿花!锦城的人对月槿花也是狂热了,什么事都和它扯上关系。
梅老婆子见她眉头紧锁,明白沈盈盈不知这其中的缘由,邀功似地解释给她听这月槿花背后的禁忌。
听梅老婆子一番解释,沈盈盈这才知道月槿花除了那句“一绽倾国色,复生败朱颜”外,还有个锦城人闭口不谈的传言。
在锦城,月槿花不仅是稀世名花,更是姻缘的象征,相爱的两人若是得了月槿花就能相守百年。然而月槿花二十年才开一次,锦城的人便把这美好的心思寄托在各种与月槿花有关的物品上,可这物件却不能是自己亲自做的,必须是他人所赠的物品才行,否则会招来灾祸。
她想起家中前厅案上的一对花瓶,以前倒没注意,可现在仔细想想,好像真是绘有月槿花。
忽地想起花会那夜顾允城从别的姑娘那抢来的簪子,以前还以为是他小气,原来他要别人的发簪给她,是这么回事。一瞬间,沈盈盈也明白了在观月台看烟火时宋蔓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