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被士卒架着,进入一座刚搭建的帐篷。
冲杀时,不觉得,现在来到安全之处,精神松弛下来,赵铭才感觉浑身乏力,身上传来阵阵剧痛,才让他有些后怕。
这时他在帐篷中坐定,太医打开随身携带的药匣子,取出一个布袋子,在桌子上摊开,上面插着各种大小的刀具。
太医先拿出剪刀,剪开赵铭身上的衣甲,然后取出一把细长的小刀,随口道:“火!”
旁边一名随从,立刻取来火折子吹燃,太医便将刀在上面烤了烤。
赵铭见此,心里放心了些,太医就是太医,比李郎中专业多了。
“赵将军,没准备麻沸散,请将军忍耐一下。”太医将刀烤了片刻,对赵铭说道。
又特么不上麻药,赵铭脸上肌肉一阵抽搐。
这时随从递来一条叠好的毛巾,赵铭挥了挥手,示意不用,沉声道:“开始吧!”
太医见此,手轻轻按住创口边缘,用刀子将创口割开。
箭矢大多有倒钩,直接拔出来,非扯下一大块皮肉不可,只能将伤口割开,再将箭矢拔出。
帐篷内,几名浙兵军官,看着刀子在赵铭后背划开,赵铭居然不为所动,对赵铭更加崇拜起来。
赵将军,真猛将也!
创口划开,太医遂即动作迅捷的,忽然发力,便将一枚利箭拔了出来,鲜血从伤口涌出,赵铭身子猛然一颤。
太医额头冒汗,连忙接过下属递来的药瓶,给赵铭涂上药粉,然后又如法炮制,取下身上其它箭矢。
半响,太医给赵铭包扎完毕,然后一边洗手,一边嘱咐道:“有衣甲防护,箭矢射入不深,不过将军虽体制过人,但是还需要静养些时日,切勿急躁,动怒!”
赵铭点了点头,勉强行礼,“多谢先生!”
太医遂即收拾了药箱出帐,他刚挑起帐帘,就愣住了,随后出来军官也都愣在当场。
帐篷外,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浙兵围的水泄不通,一眼望去,全是头盔和人头,黑压压的一片。
从北岸逃回来的浙兵,云集帐外,浙军普通士卒,还有一些军官和义军首领,甚至方国安、王之仁的部下也都赫然在列。
“赵将军没事吧?”当中一名军官,替众人问道。
“箭矢都已取出,并无大碍。”太医回答道。
围着的浙兵听了,都松了口气,频频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若非赵将军,阿拉今日休矣!”
“赵将军带领某等突围,这番情义,某等铭记于心!”
浙兵士卒们在帐篷外围了一圈,担忧赵铭的伤势,在他们被困北岸,陷入绝望时,赵铭反复在清军阵中冲杀的身影,震撼了浙兵,激励了他们逃生。
此时,多铎在北岸,浙兵的危局并未解除,鲁监国等人高高在上,不在意他们的生死,士卒们无法接触,不少人便将赵铭当成了一面旗帜,似乎只要赵铭在,就能带他们走出困境。
浙兵们听说赵铭没事情,纷纷都松了口气。
这时赵铭听见动静,挑帐出来,周围浙兵立时涌上来,口道:“赵将军!”
看着一双双热切的眼睛,赵铭心中不禁有些感动,抱拳道:“赵某感谢诸位弟兄的关心。”
“赵将军活命之恩,我等绝不敢忘!”一名千户官带头抱拳行礼,他身后的士卒,也都齐刷刷的抱拳伏首,躬身一片。
赵铭忙抬手示意,让他们不要多礼,一名将领却分开众人,来到帐篷前,有些不快道,“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