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缘的目光停留在长生诀上,却不敢伸手动它,因为他还记得向藏云的死状,万一这一本也是诱人上当藏有剧毒的呢?何况这两本书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辛缘不敢以身试险。
这一本长生诀是从何而来?它原本就是在这里的么?辛缘认为并非如此,这地方更像是一个藏匿宝藏的窝点,想来上面那些死人应该是从哪里得到了这笔宝藏,可惜还没来得及挥霍就暴毙而死。一想到他们是在这下面遭遇了什么而狼狈逃了出来,且刚一出来就死了,辛缘不禁觉得毛骨悚然,心想簇不能久留,也不管长生诀与那堆宝物,转身就要出去。
通道越走越矮、越走越窄,令辛缘感到十分压抑,与进来时截然不同的感受。爬到一半,忽然眼前一黑,原来是火折子灭了,辛缘正要再拿出一根来,又觉得没必要,只要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去了。
辛缘并非胆之人,在黑暗狭窄的地方缓慢爬行毫不害怕,但突然有一个声音凭空出现,险些将他吓得魂飞魄散,竟然有人在话!
辛缘从未受过如此惊吓,身子整个趴了下去不敢动唤,刚才听得真切,确实是有人在话,可这地方明明只有自己一人,哪里还有别的人在?
正处在惊讶之中还未回过神来,忽然又听得一声言语,好在这下辛缘镇定下来去辨别那声音,竟然难以寻到源头,这可实在蹊跷,而且还听不明白的是什么。
辛缘暗叫糟糕,这次莫非遇到鬼了不成?现在自己身在这处狭窄地方施展不开手脚,更不懂得驱鬼之法,这可该如何是好?难道上面那些死人正是被鬼所害?
黑暗中亮起火光,是辛缘吹燃了一根火折子,他一边爬一边看,一颗心就悬在嗓子眼处,不知那鬼会怎样害自己。
辛缘越爬越快,眼看就要到出口处,话声音再次想起,辛缘不去理会,一下子顶开木板爬了上去,踉跄着就要逃出这要命的鬼地方,但还没走两步人就怔住,只见原先那些死人此刻竟然全站了起来并缓缓向他靠近!
这可实是要了亲命!辛缘平生哪曾遇见过这等怪事?两条腿都已发软,就在这时,他剧烈咳嗽起来,一声接着一声不断,似乎要将心肺咳出来一般。咳着咳着,辛缘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数个时辰后,色放晴,一束阳光照进庙里,辛缘悠悠醒转,他坐了起来,头脑一阵发懵,慢慢回忆起晕倒前发生的事情,顿时后怕不已,左右一看,那些尸体还躺在原处,压根没有移动过的迹象。
“莫非昨夜走到这里时因太过劳累就睡倒然后做了个噩梦?”虽然这样想着,但辛缘却觉得完全不可能。
“这地方真是有鬼!”辛缘不愿在这破庙多待一会儿,昨夜进来这里就是一个错误,他赶紧解开拴马的绳子,骑上黄马向虎落镇方向赶去。
一路上辛缘总是咳嗽,之前倒也有过这样情况,可没这次频繁,他兀自痛心,不知谁能治好这病。
当日落时分,辛缘总算是抵达了日思夜想的虎落镇,正朝自家方向赶去,忽被一人拦下,辛缘低头一看,见是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以为是在向他乞讨,便拿了块碎银给他。
乞丐得了银子并不欢喜,反而直勾勾盯着坐在马背上的辛缘,辛缘感到气恼,问道:“怎么?嫌钱不够么?”
乞丐张口言道:“请您下马,我有话要与您。”
辛缘觉得奇怪,但还是下了马跟着乞丐来到路边。
乞丐道:“多谢您给我的银子,但我拦您不是为了要钱,是想帮您驱散身上的污浊之气。”
辛缘道:“我身上哪里有什么污浊之气?”
乞丐摸了一把胡子,道:“您最近是不是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辛缘道:“什么叫做不干净的地方?”
乞丐道:“您体内有毒气,体外有晦气,定是到了什么常人不该去的地方。”
辛缘讶异道:“此话何意?”
乞丐压低了声音道:“您最近或曾经应该打扰了某位亡灵的安息了吧,就是……您曾经去过某处古墓?”
“对……我曾经是去过一处古墓。”辛缘心想这位老乞丐应该有些什么本事,连忙问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乞丐道:“从您气色上便瞧得出来,我看您是个好人,不妨将情况道来与我,我好为您驱邪祛秽。”
“如此多谢老先生!”辛缘于是便从十年前岐山古墓一事起,再到代州地下密室,最后又到昨夜破庙怪事。
老乞丐听罢仔细琢磨,辛缘耐心等待,良久后便听老乞丐道:“要您身上的晦气,想来应该是与那破庙有关,鬼神之事不敢有,又不能没有,这事难下定论,也不会有甚么大碍,只要积德行善自然会有好转,只是这毒气……”
见老乞丐话到一半不再继续,辛缘心中急切,忙问道:“毒气如何?”
老乞丐踌躇道:“老朽不是大夫,判断不出您中的哪一种毒,只能做个猜测,我想呐……是那玄冥玄砂之毒。”
“玄冥玄砂……”辛缘闻所未闻,旋即问道:“不知可有解毒之法?”
“这我可不知,但我知道一人一定能解此毒。”
“是谁?”
“在朔州有个张行之,此人乃是一位神医,你可去找他解毒,就算中的不是玄冥玄砂毒也能帮您治好。”
辛缘觉得张行之这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乞丐道:“您可得快些点儿了,若所中之毒真是玄冥玄砂那可拖延不得。照您所言,自中毒那起至今已有十年之久,且近日情况愈加不妙,若再犯上几回,后果不堪设想呐……”
辛缘谢过老乞丐,道:“今日幸亏遇见老先生您!”罢又拿出些散碎银两赠给老乞丐,老乞丐却摆手不要,劝辛缘赶快去找张行之。
辛缘辞别了乞丐回到家里,家里自然没人,拴好了马就去边上的王月山家,但王月山家锁着门,显然没人在家,于是辛缘又去到阎福安家里,这时候阎福安的药房还未关门,所以辛缘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柜台后边的他。
当辛缘走进药房时,可让阎福安大吃一惊,他揉了揉双眼,确认是辛缘后急忙走出柜台,责备般问道:“嘿!我辛缘,这些你跟王月山都哪去了?把两个孩子不要了托付给我,你这是人干的事吗?”
辛缘问道:“雪儿跟胡在你这儿?”
“可不!不是你让他们到我这儿来的吗?”阎福安气得眉毛都立了起来。
辛缘把阎福安推开走进里屋,看见雪儿和王虎正点着油灯念书,他柔声叫道:“雪儿。”
雪儿一扭头看见辛缘,顿时喜出望外,叫了一声“爹爹”就扑进他的怀里,接着又哭了起来,问他为什么那么久不回来。
辛缘一声声安慰着雪儿,这边王虎问道:“辛叔叔,我爹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