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力是国家和部落的最高机密,没有之一。
巴图怔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狡黠地道:“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千夫长,哪知道这么重要的军情?”
他以为来的人足够多,明廷不清楚他们这些人的身份,他们又不像明廷的官员那样有官服,颜色和补子就把官阶标得一清二楚,因而想以没有进入王庭核心,不了解情况为由,蒙混过去。
洪小河道:“不说即刻行刑。”
话音刚落,立即有两个袒露上身,只着犊鼻裤,露出一身肥肉的狱卒各提巴图一只手,把他拷在刑床上。
巴图惨叫,叫声未歇,两只脚也被拷住了。
一个狱卒提起墙边炭炉上冒着热气的铜壶,一个狱卒手里的匕首往上一挑,巴图上身的牛皮马甲从中裂开,露出他一身黑黝黝的皮肤和一个肥大的肚子。
冰凉的胸口划过肚子,皮肤上起了一粒粒鸡皮疙瘩。
狱卒收起匕首,接过同伴递来的铜壶,倾倒壶嘴。刚刚止沸的沸水如一道水箭,喷在巴图起鸡皮疙瘩的皮肤上。
水箭所过之处,皮肤起泡溃烂。
巴图尖声惨叫。
狱卒停止倾倒沸水,皮笑肉不笑道:“招不招?”
巴图只觉胸口的皮肤**辣地疼,眼见狱卒手里的铜壶又提近了些,忙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说到后来已带哭腔。明人太奸诈了,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他进来时就奇怪,为什么大热的天,墙边会放一个小炉子,炉子上的铜壶一直冒白汽呢,敢情是想把他煮熟啊。
洪小河挥挥手,狱卒把铜壶放回炭炉。
“太师帐下有五万多人,都是能挽强弓的勇士,大汗帐下不到五千人,都是一些一场白灾就会冻死的废物。所以大汗才会被太师软禁。”巴图一咬牙全都说了,汉人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草原上的英雄也是。
五万多骑兵?张宁眯了眯眼。前世有一部电视剧很火,讲述的是一个医女和朱祁镇、朱祁钰兄弟俩的爱情故事,张宁陪女朋友看后,又在网络上看了相关的贴子,其中有关明朝和也先兵力的争议最大,甚至有自称专家的人士信誓旦旦说,也先只有二万骑兵。
巴图为隐藏实力,只有往少说,绝对不会往大里说。这个数据应该可以相信。
洪小河恐吓道:“胡说,你们明明有十万青壮男子。”
瓦剌是长在马背的民族,平时放牧,战时召集部落成为军队,巴图所说的勇士便是青壮男子了。
随着他的话,狱卒又提起铜壶,走了过来,做出随时会把冒着白汽的沸水倒在巴图黝黑皮肤上的举动。
巴图急了,道:“没有。绝对没有。太师只要勇士,超过二十五岁的男人一概不要。”
“你多少岁?”洪小河好奇。不由他不好奇,巴图一脸茂密的络腮胡子,长得又粗又壮,皮肤黝黑粗糙,既有抬头纹又有鱼尾纹,看起来没有四十岁也得三十多。
巴图垂头丧气道:“我明年就二十五岁了,按理不能跟随太师。这是太师让我为正使到明廷朝贡的原因,算是补偿我,唉……”
谁知道人倒霉,喝口水都塞牙,只是在街上调、戏一个民女,便被下狱动刑。要是格斯尔强硬一点,我哪里会落到这步田地?巴图想起上次打猎时曾和格斯尔争一只兔子,越想越觉得,肯定因为兔子没给格斯尔,这人渣公报私仇,不从张宁手里把他要回去。
内室,张宁怔了一息,无声自语:“才二十四?”
外间,洪小河已失声道:“你才二十四岁?”也太苍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