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忽而沉默下来,不知眼前是出了什么状况。
在被巡防官兵强硬开出的通道中,在一名兵士率先开路的身后,跟随着五副竹木担架。
担架之上,半躺着五个人,那是五名即将迟到的学子。
他们的身上,或肩或手,或胸或腿,都缠着厚厚的绷带,甚至还有血丝从白色的绷带中渗出来,由此可以想象伤口的严重。
五人的脸色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哪怕是寻常百姓也一眼就看出他们受到了严重的伤。
一时间的议论纷纷,竟比刚才百姓讨论码头之事来得更加激烈。
那五人倒是神色各异,有人干脆闭着眼睛不想看到旁人嗤笑一般,而有人则是大大咧咧地向百姓挥手,还不忘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五人,无疑正是昨夜经过凤起码头之战后,身上受了不同伤的凌浪涯、胡虚、纪天,还有烈刀门杨云天和燃盾门马敦。
凌浪涯的伤,主要在于胸口所受的烈刀门大长老一章和独目麻衣人的一支冷箭;胡虚、纪天,除了一开始的大长老攻击导致内伤,更重要是烈刀门门主杨烈所导致。那一道强劲的玄气攻击,让他们的双膝血如泉涌,如今走路已是困难,此外还有弟子混战中被他们所带来的大小伤口,则是不足为重。
至于杨云天的伤口,和凌浪涯单打独斗时,左肩上的一刀之伤深可见骨,而腿上也在当时混战时被纪天的丝线所伤,不得不躺在了担架之上。不过,对于他而言,**上的伤害还不是最重,那心灵上所受到的打击更是惨不忍睹。
倘若不是还要参加祭典,也许他已经死在了返回烈刀门后,当时暴怒的门主杨烈的九环大刀之下。
一想到门主的怒火和气得胡须倒竖的模样,看到他盛怒之下一刀砍断议事大厅门柱的表情,杨云天就恨不得立刻逃离烈刀门,再也不想回来。
如果不是杨烈还需要他通过祭典打响烈刀门名声,如果不是杨云天自身还想夺得祭典之冠谋得更大利益,也许杨云天今天就不会出现在此。
所以,当他也不得不选择坐担架赶来祭典,却在半路上遇见同样坐担架而来的仇人,几乎就要气得昏死过去。如果不是腿上的伤太重,他真的宁愿跪着去祭典广场。
如今他在最后一副担架中,看着身前的四人若无其事,甚至还向百姓挥手打招呼的模样,心中的仇恨更是多了几分。
尤其是当他看到连一个糟乞丐,竟然偷偷给他们一壶酒,让他们匆匆喝一口再进场,更是气得不打一处出来。
直到五人在兵士的带领下,好歹是经过了身份核实,终于进入了祭典广场。在小说家弟子支撑起的隔音屏障中,瞬间消失的鼎沸人声,终于让杨云天松了一口气。
五人躺在担架之上,忽而打量了彼此一眼,皆是大笑不止。
当然,除了杨云天。
想想在许多年后,有人谈及本届祭典,也许忘了谁会夺冠,但应该忘不了曾经有几名学子,是被担架抬着上祭典。
此刻的五人已经被放置在广场的边缘,并没有被抬到那两座高耸祭坛上。
虽然他们还没有迟到,可是这样的状态,真的还能参赛么。
而且,他们真的被允许这样抬上祭坛么。
和场外的寻常百姓议论纷纷不同,场内余下的九十多名学子,更多是露出了诧异和若有所思的神色。
能够连续闯过七关,站在第关之上,这些学子都并非是泛泛之辈,可是说是代表了整个赵宋王朝在文艺之道上的新鲜血液。他们无不是各大州府的天之骄子,更是才学出色深得传承的少年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