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南,远方有杏花烟雨,有十万大山,有想要到的远方。
天涯羁旅,随处有行人过客,有陌路相逢,有意料外的愁思。
一名白衣长袍的少年,牵着一匹与他齐高的白马,走在人烟稀少的道上,脑里想着都是吃喝。
离开凤炎都城的五天后,这名少年陷入了没钱的尴尬境地,恍如恍如那时初到清风楼,几乎要被赶出清风楼的落魄。
眼见天色黄昏,晚霞铺天,一颗星辰遥挂苍穹,已经要入夜了。
可是少年往前看了看,来路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有一人在远远的身后尾随着;远方也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不知何时才有山林可歇息。
难不成,今天要在这平原大地餐风饮露过一宿不成。
少年骑马走了半天,想着马儿太累,又牵着它走了半天,此刻终于有些累了,便干脆坐在道上歇息一会。
那马儿见主人不走,也就随意地在附近停留,幸好此刻春天渐至,地上长出了离离青草,倒成了它的补给。
它能有青草可吃,却不知主人在挨肚子饿。
少年艳羡地看着马儿吃草,又看到那身后遥遥之人,似乎决定了要等他的到来。
挨饿困于道上的少年,正是从凤炎都城出发后,一路往南的凌浪涯。
自从凤梧都城一别,这七天来,凌浪涯从兵士老张口中得知,此去路途遥远,抵达目标县城花费一个月,也不过是提前一两天赶到而已,路上并不能太多得时间浪费。
但由于规则所限,老张并不能给予他更多的建议和方法,只能任凭他自己摸索。
凌浪涯一开始心想,自己有一匹马儿,不妨先趁着体力尚可,先策马奔走两天,然后休息一会,再继续策马前行,如此缓急有道,恐怕就没有劳累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要想马儿跑得快,得给马儿吃草。
这七天来,仅有的五两银子,几乎都是花在了养马儿身上。
前两天,他还能找到一个投宿的地方,可以让他有瓦遮头睡一觉。但是马儿得要吃草料,凌浪涯只好又忍痛花了一些钱,让马儿饱吃了一顿。
可是,到了第五天,他的钱就花没了,而他也没有在路上赚到一笔钱,只能变成如今的地步,马儿可以吃青草苟活着,而他只能饿着肚子。
凌浪涯揉揉饿扁的肚子,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制地图,那里指明了他将要前进的方向。
可是,对于出了深山之后,一直有胡虚陪伴在身边,自己几乎从未独自远行的他,一时间也看不懂这绘制复杂的地图。尤其是在这平原之上,也没有任何的可参照之物让他进行对比。
凌浪涯看着地图长叹一声,遥遥地看着那即将从身后到来的人影,只能寄托他能看在两人交情份上,给自己一点指点。
他蓦然想起一路从清风小城到都城的那段旅途,当时有见过识广的胡虚在身边,凌浪涯从来不用担心往每天要往哪个方向走,只要跟着他脚步即可。
没有了胡虚,他从深山到清风小城,从南山到供稻庄,最后到凤炎都城的旅途,几乎都是苍白的。
天色将晚,凌浪涯蓦然抬起头,看到了那天黑前的一颗星辰。
他蓦然想起,当时快到供稻庄时,胡虚曾对指着那颗星辰说过,天欲黑之时,于天际间出现的第一颗星辰,名为黄昏晓。相传,人若有愿,于黄昏晓下,虔诚许愿,日复十载,其愿将会实现。
他记得自己当时曾说,倘若真有一愿可实现,虔诚许愿十载又何妨。
此刻,他看着那颗星辰,犹豫着要不要许一个愿望。
不知上天,可否掉下一个馅饼。
正当凌浪涯揉着肚子,抬头望天之时,忽而身旁有一个小布袋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