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嘲笑,是对着她自己的。
怀揣着满心的悲伤,在这瓢泼大雨之中,她缓缓转身而去。
双眼呆滞无神,那里去的背影里灌满了无奈与落寞。
看着少夫人离开,门口的两个守卫仿佛松了一口气那般。
“子书战景,我林蓉蓉爱你的这些年,真是个笑话。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林蓉蓉冲着天空怒吼着。
可是她这愤懑的声音却被那嘈杂的雨声给覆盖了,无人能听见她那满腔的恨意。
往回走的路上……
林蓉蓉的意识迷糊。
“噗通……”一下,她彻底倒下了,任凭那雨水冲淋也没有半点反应。
此时子书府的丹水居之内。
烛火幽微,雨声连连的环境下,子书容炘和丌东似乎还在屋里商谈事情。
“东君,既然银月这颗棋子您已经放弃了,那下一步的打算可否提前告知容炘?”子书容炘满脸堆笑,讪讪的将一杯酒水递到了丌东的面前,他问道。
丌东端起酒杯,细嗅杯中酒散发的浓郁响起,微噙一口。
“嗯……这酒可真不错。”丌东赞叹不已。
子书容炘笑得更开了:“圣君若是喜欢,下次容炘来便多带些!”
“嗒。”丌东点了点头,轻轻的放下茶杯。
长舒一口气,他才道:“银月教那厮敢去挑衅黑暗圣殿,千霄云估计也被君溟那家伙收拾得差不多了。呵……再有这两大世家家主贸然前往,实属找死。”丌东嗔笑。
“那两个家伙怎么也劝不回来,还好我找了个理由推托了没去成,要不然,我也难逃一劫!”子书容炘捏了一把冷汗,暗自庆幸着。
丌东举杯准备饮时,他那半张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忽然望向了子书容炘,随即他开口道:“再过一月便是宗家氏族间的比试了吧?”
丌东一提此事,子书容炘的眼珠子滴溜的一转,几乎是秒懂。
“圣君这是打算招揽各宗家氏族的人?”子书容炘他问。
“咳咳……你说对了。”丌东回应。
不得不说,子书容炘不算太笨,这脑子还算好使。
本君就是喜欢这种聪明人呆在身边,没那累。
丌东暗想。
两人在这边聊着,虽然是阴雨天气,但也能将子书战景和林蓉蓉之间的事情听个清楚。
“咳咳,子书容炘,你是不是还有家事要料理?”丌东眯着眼,嘴角含笑。
子书容炘将椅子挪开一些,站起身来,脸上挂着十分尴尬的笑,只见他双手抱拳,缓缓道:“这深夜里好闹如此家丑,真让圣君见笑了。”
这两个孩子又闹别扭了,还让圣君给听了去,真是给子书家丢脸!子书容炘那张老脸明显有些挂不住了。
“那……我便先走了?”子书容炘回头望了一眼那门口的位置,他淡淡问道。
丌东点头。
这下!
子书容炘一打开门,撑着素伞便赶紧开溜了。
家丑不可外扬!
家丑不可外扬!
他一定得好好教训一下子书战景那个逆子!
子书容炘内心早就被自己的儿子的行为气得炸裂了。
……
云雾散,雨势收,初阳起,微光露。
林蓉蓉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她脑子昏昏沉沉,感觉那额头上似乎压着什么冰凉凉的东西。
她艰难的睁开双眼,视野逐渐成焦,逐渐清晰,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这是云水居?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云水居的,只是那喉咙感觉卡了沙子那般难受。
“咳咳咳……”林蓉蓉一直咳嗽。
“水……”
“水……我要……水”
她面色苍白,手脚异常冰冷,低声呢喃着。
“少夫人!少夫人!您终于醒了!”床边来回踱步着急着的云罗听到了声音,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她双目睁圆,言道。
“水。”她感觉喉咙干涩,身体虚弱,淋了雨此刻高烧不退,头部传来一阵阵的疼痛,使劲的说着这一个字。
“哦哦!马上!”云罗赶忙步至桌前,将杯子倒满,将夫人小心扶起后,小心的将水杯放到了她的嘴边,一点点的往嘴里灌着。
一杯水润喉,她感觉好了许多,可发高热带来的感觉却是无论如何也缓解不了的。
她知晓,她病了,要是置之不理,恐怕会烧坏脑子变成一个……傻子,又或者直接烧死掉吧。
林蓉蓉平静的想着。
她看着云罗那想哭的样子,嘴边露出一抹苍白的笑。
她说:“我都知道,一定是子书战景不让你出府请大夫的吧。”
她的话语那般平静,猜测又是如此准确,这样的夫人让云罗不禁一愣。
夫人真是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吓人!
“少夫人!无论如何云罗都会想办法的。”云罗着急道。
林蓉蓉小心的抓起云罗的手,搭到自己的手上,摇了摇头,缓声道:“没用的,我与他成婚不过是婚约束缚,他说过的他和我已经没有情分了。”
讲到这里,林蓉蓉缩了缩身子,“他又认为是我害死了言蕾,你这傻丫头去求他,怕是会连累自己啊。”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云罗深深地担忧着夫人的身子。
同时也对夫人方才的话感到震惊,言蕾出现前,少爷与少夫人的生活很美满。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现在成了这个样子,都是那个言蕾的错!
死得好!
云罗撅着嘴,在心底暗骂。
“云罗。”林蓉蓉叫了她一声。
“少夫人。”云罗回过神来,她回应着,那眸光里夹杂着泪花。
“如今,我已然成弃妇,你往后不必再唤我做少夫人了。”林蓉蓉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过。
“言蕾已死,你家少爷始终认为是我指使人去做的,是那幕后黑手!是那害死他所爱之人的十恶不赦的凶手!”
晶莹的泪珠滑,那颗破碎掉的心,鲜血淋漓,好痛好痛。
林蓉蓉捂着心口的位置,低低啜泣,高热使她的呼吸变得难受。
这些年,她过得真的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