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哟一声门响,后颈的温热忽然散去,那张令知月感到无比踏实的脸,也随之消失了。
知月的手从半空跌落,她慌忙的想要留住这一切,可却什么也抓不到,急呼出声,“师父,求你……别走……”,哽咽连连,知月挣扎着想起来。
“师姐,你终于醒啦,太好了!”
明珠倒完药渣,才进门就听到床帐中有声音,赶紧跑过来查看,刚拉过幔帐,手就被知月死死的抓住。
知月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竟是个陌生的女弟子,随即松了手,问道:
“我师父刚才……可有来过。”
现在她觉得精神好些了,虽然知道那只是一场梦,但还忍不住想要求证一下,她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泪湿的痕迹。
“尊上不曾来过,师姐,你昏迷的这些日子,尊上都在闭关,所以还不曾来过”,明珠据实以对。
知月叹了口气,“那么,这些日子,一直是你在照顾我的吧”。
明珠一边扶知月一边答道,“师姐伤的重些,师父便吩咐我来同住,也淡不上照顾不照顾的,只要师姐能早点儿好起来,我也就安心啦”。
知月看明珠的样子有些眼生,听她称自己师姐,估计是哪位师叔的新晋弟子,便问:“我们好像没见过吧,你师父是?”
明珠就把之前如何跟随贤尊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知月听。
见知月还是很疲惫的样子,便给她热了碗参汤,喂她服下后,扶她重新趴好,劝知月再多睡一会儿。
知月闭上眼睛,又想起刚才那个梦,不觉泪湿枕边……
她有点儿想念娘亲了,是啊!跑出来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回去过,不知娘亲可还安好,王员外家的傻儿子没娶到自己,会不会报复知家……
知月的家乡清河镇是个小地方,她爹知天临是知家的长子,当年为了维持家计,无奈放弃了功名,靠与人代写书信、状纸赚几粒碎银,日子一直过得很清苦。
她娘杨氏端庄贤惠、心灵手巧,平日里一边教知月读书,一边给街坊四邻的做个衣服、绣个花样子,也能勉强帮补家用。
知天林生性懦弱、无甚大才,再加上贫苦失意,又只生了知月这个女娃,在知家就已经没什么地位了。
知月有两个叔父,都不是念书的材料,一个靠着“旁门左道”的买卖赚了点儿钱,在家里便横行无忌、目无尊长,根本不把父母和哥嫂放在眼里。
另一个则是惧内的怂货,没什么本事,娶了小有家业的媳妇,便成了应声虫。
知月的祖父母是出了名的趋炎附势、见钱眼开,对着两个小儿子到是能和颜悦色、笑脸相迎,一见到大儿子一家就变颜变色的。
听媒婆来传话,说王员外家的傻儿子怕以后娶不上媳妇,现在正四处张罗给傻儿子找童.养媳呢,这老俩口子心可就活了。
琢磨着,反正知月早晚都要嫁人,现在养在家里也是吃闲饭,还不如早点儿嫁出去换些银子,也没跟知月爹娘商量就收了王家的聘礼,定了日子。
杨氏知道公婆瞒着自己,把唯一的女儿许了个痴儿,一气之下就病倒了。知天林哪敢违背爹娘的意思,杨氏这一病更没人能给知月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