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楼的队伍缓慢地走着,越怀瑾很快就跟了上去。马车徐徐行驶,拉车的马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车车身宽大以黑楠木制成,四周镶金嵌宝,车上用金丝红线镶嵌的几朵彼岸花在骄阳下显得异常美丽,窗牖被一帘绉纱遮挡,纱帘被吹起一角,但还是难以看清车内的景象。马车旁的白湘下令停止前进,众人下马休息。他总觉得这一队人马有哪不对劲。马车,对,他跟着的这一路发号施令的都是白湘,马车里没有任何动静,车里的究竟是不是傲寒?越怀瑾蒙上黑布,持剑向马车袭去。“保护主上!”众侍卫纷纷围上,他落在车辕上,持剑抵挡侍卫的攻击,趁机掀开了车帘,车内的红衣女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红色的面纱遮住了相貌,这根本不是练傲寒,好一出偷梁换柱!越怀瑾也不恋战,径自离去。本想截住马车见她,谁料她根本不在,看来只能去平陇等她了。
于风打发了樊禁盟的人,回到自己的院内,拐角处闪出一道白影,一只手搭在了于风的肩上,“谁?”于风一掌朝身后打去,白影侧身躲开,于风这才看清来人一身白衣,戴着银质面具,“阿姐?”于风道。他赶忙扯过来人进了屋,左右扫视了门外后关上了门。“风儿,赵羽如何了?”“没事,只是暂时被封住了内力,关大牢里了。”于风道。“宗乘齐一定想让我杀了他,我需要他的配合。”练傲寒道。“阿姐,那你有什么话就告诉我,我想法子溜进去告诉他。”“不行,不仅你不能去,你的人也不能去。你不能暴露。”“他是明允的人,也不算暴露吧。”“你还是尽量别和明允扯上瓜葛,别忘了咱们……”练傲寒实在不想提那件事,“阿风,不到最后,你一定要记住我在明,你在暗,你万不可暴露。”“阿姐,你……”“好了,别说这些了。”练傲寒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想想看怎么让我见到赵羽。”
于风和一个穿着樊禁盟守卫服的瘦弱的蒙面男子勾肩搭背走向了牢房,牢房外的侍从行礼道:“于家主。”那蒙面男子向牢房内走去,两个侍卫上前拦住,那男子露出的眼睛瞪了说话的侍卫一眼,侍卫不禁打了个寒颤,感到浑身的冷意。“你们在做什么?”于风上前道:“连你们都牢头都不认识了?”看这穿着和身量还真是牢头,只是今日的牢头怪得很,还蒙着面,这时辰牢头都要来巡视一次,两个侍卫也不敢再阻拦,弯腰让路道:“都牢头。”牢头进去后,于风留在外头大声喊到:“都老哥,你查一圈就出来,我还等你陪我去花楼呢。”这于家主来樊禁盟后和他们牢头走得近,怕再得罪了牢头,两个侍卫凑前打听道:“于家主,牢头今日不是在家养病吗?怎么蒙着面来了?”“唉,都老哥这是告诉你们这娶妻要娶温柔的,这不昨晚你们牢头喝花酒被嫂子抓到了,这脸啊,都挠花了,今日去看了大夫,无事就来了。”
赵羽被关入樊禁盟的大牢,绑他的绳子已经换成了镣铐,他再次尝试提气,体内的气息没有任何反应,平静得像从未打破的湖水,难道他真的废了?他从此还能习武吗?他还有什么用?留在这连累哥哥,连累瑶儿?不仅仅,他还连累了幽冥客。瑶儿一定会把事情告诉哥哥,那哥哥必会去找幽冥客,他二人相争,只会坏了哥哥的计划,唉,他怎么这般蠢笨,还自作聪明,连累哥哥和幽冥客入了人家的套。那蒙面男子径直走向了大牢最深处停下,“赵羽。”一个熟悉的女声传入赵羽的耳朵。靠着墙不断自责的赵羽一个激灵,却见牢外站着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蒙面男子,“是我。”那男子从怀中取出了面具,一看面具,赵羽明白了这人是谁?连忙走到男子面前:“练楼主,你来做什么?你快走吧。”“帮你。”赵羽苦笑一声,他现在废人一个,帮他有什么用,况且他还害了人家,“练楼主,对不起,你快去告诉我哥哥,我不是你抓的,是有人冒充了忘川楼的人,让他别误会你,也别耽误了你们的计划。至于我,就把我丢在这吧。”他已是废人,出去了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待在这算了。“明天,千万不能躲。”练傲寒一字一句地道。“什么?”“还有,别让人看出你认得我。”没等赵羽想明白,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那牢头刚出了大牢门,于风就搭上了她的肩离开。二人回了于风的院子,练傲寒换回了来时的打扮,“阿风,那个都老头怎么办?”“杀了呗,这家伙坏得很。借他的身份我都怕恶心到姐姐。”这都牢头原是官牢里行刑的,后来犯了事就凭本事来樊禁盟掌管刑狱,成了个不大不小的牢头。于风自来了樊禁盟后,就模仿真正的于常三天两头去青楼玩乐来掩饰自己,这都牢头也是个好色的,一来二去,于风就和他混熟了,有时候就拿他来打掩护。都牢头身材瘦小,脾气古怪,在外头做了不少恶事,他的手下就没有不怕的,他查过今日当值的正好是新调去的两个守卫,对都牢头不熟悉,姐姐女扮男装看起来也是个瘦弱的“男子”,就这么蒙混了进去。“风儿,花楼是怎么回事?”练傲寒冷冷地问。于风连忙解释:“阿姐,你可别生气,那于常爱去花楼,我这假于常偶尔也得去做个样子,你弟弟我高风亮节,洁身自好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地方?”“那就好,也委屈你了。”“阿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犯那种错误。”他知道阿姐在介意什么,他不会像那个人一样做一个花心的男人,也希望姐姐能找到一个对她一心一意的男人。
当日下午,都牢头在花楼喝醉了酒,走路不慎掉进了井里淹死了,而同去的于风被吓得晕厥,后来许久都未踏足烟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