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何事?”越怀瑾问道。“今日的事公子也看见了,总得给我们主上一个说法。”“此事是我师叔冲动所致,他日明允必会向忘川赔礼。”“那我们主上呢?要不是他突然闯入,主上怎么会……”白湘气愤道。“你告诉我,傲寒到底是怎么了?”越怀瑾忧虑不已。“一部分是因今日受到你师叔突然袭击,主子差点走火入魔,另一部分是主子的忌讳,我知道的不多,也不能说。公子,主上她其实……”白湘犹豫道,“赵公子的事真的和主上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当时也是迫于形势才出此下策。”“我知道,此事是我有愧于她,白姑娘,你可知樊禁盟冒充忘川下属一事。”“嗯,忘川楼前些日子几个侍卫在外遇难,找到的时候所有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令牌衣物等都被拿走了。”“这就都说得通了。让傲寒务必小心,莫又中了这样的伎俩。”“公子,”白湘顿了顿,“恕白湘多嘴,白湘想问公子是否也那些所谓江湖正道一样看待主子?”越怀瑾摇摇头,“不,她根本不是传闻中的那个魔女。”越怀瑾略有失落,“也怪我,会被片面的真相蒙蔽,否则我也不会……若我能够取得她的信任,她就不必拿小羽的事做文章。”
“主上收到消息的第一刻就派人去了小园,可是已经没有一个人在,主上最初要救赵公子是为了什么,就不必白湘多言了。”她来找过!她在出事的第一刻要找的是自己,那天他就不该离开!小园里没有寻到人,傲寒就会以为他们认定了她要于明允不利,才会将计就计。呵,也难怪傲寒要使计将明允绑上忘川,仅单单是拥有共同的敌人而联盟的关系太脆弱了!若傲寒是那些宗门世家的女子,师叔就不会认为他的回信是歪曲事实,维护妖女,直接杀上门来,而是会先探查一番。越怀瑾感叹地摇了摇头,傲寒要顶着邪魔歪道的污名与正道同行,就必须要有一定的厉害关系来牵制对方,否则会有极大的可能被同盟所伤。他现在无比理解她的作为。她一个小小女子将忘川楼发展到江湖人人敬畏的地步要付出多大努力,还要遭受那些风言风语的中伤和桎梏,她一路走得得有多艰难?越怀瑾真想抽自己一顿,自己居然对她有过怀疑,她最初救小羽是为了谁?他自然心知肚明,那一天他若是避开邹仁再去寻她问个明白,她何必与自己动武给邹仁一个交待,更不用……受伤!或许傲寒就会把事实完完全全地告诉他,送回小羽,那师叔今日就不会激得她病成这样。越怀瑾只觉心疼。
只听得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二人慌忙入内,但见是白湘放在床头小案上的药碗碎在了地上,练傲寒侧卧在床上的手像是要抓着些什么在床边乱摸,“不要……不要……”声音带着哭腔,越怀瑾再次把她抱在怀里,抚着她的背,握住她的手,练傲寒慢慢平静下来,原先颤抖的声音也变得微弱,“不要走……不要走……”“我不走,我一直都在。”越怀瑾心疼道。练傲寒的嘴微张了两下,没有出声,白湘看着主上的嘴型好像是在说两个字,怀、瑾。分明舍不得,还要将人家推得远远的,主上,你何时能成全一下自己。白湘见此悄声退下,掩上了门,雅室内只剩下二人。
此时练傲寒早脱去了那强硬狠辣地外表,将自己缩在越怀瑾的怀中,更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越怀瑾紧紧地搂着她,低头深情地在她额上留一下一吻,握着她的手,再也不想松开。
天色大亮,后半夜练傲寒睡得很是舒心,她朦胧地微睁双眼,随意地蹭了蹭头,与平日的感觉根本不对,猛的抬头,一双深邃的桃花眼正凝视着她,她仿佛要溺死在这眼神里,她缓过神,立刻从越怀瑾怀中躲开,惊异道:“你怎么在这?”看着练傲寒初醒时的一连串反应,越怀瑾觉得既可爱又好笑,“我可在这待了一晚上了。”什么?她的闺房何时留过男人?他待了一夜,那她昨晚的样子岂不是全看见了?她病发时得有多失态?“你看到什么了?”练傲寒问。“我都知道了。”练傲寒瞳仁一紧,试探道:“知道什么?”“知道了你的不易。”吓她一跳,还以为他看出了什么端倪。“你得的是什么病?”越怀瑾收回调笑的表情,认真道。“心疾,不治之症。”既然她有病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她也无所谓了。练傲寒并不知她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就如同几道雷同时劈在越怀瑾的心上。片刻,越怀瑾看着她稍微有些血色的面容道:“跟我走,我带你去看天下最好的大夫,可好?”被他认真的态度惊到,练傲寒收起原先的无谓,“这不妨事的。不用去。”她昨晚的痛苦挣扎他都看在眼里,几乎是生不如死了还不妨事?越怀瑾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越公子,此事可要保密。”“嗯。”越怀瑾也不逼她和他走,他一定会把她带回去,他不信,天下最好的大夫还治不好她的病?“你……你出去。”练傲寒见他略有难过和委屈的表情说不出狠话。“不要。”越怀瑾毫不迟疑。“我要换衣服。”练傲寒既羞又急,才想起自己还在人家怀里待了一夜。“我就在门外。”越怀瑾道。
片刻,练傲寒打开了房门,只见眼前的女子一身白衣,一只玉簪松绾头发,恍若初见之时,只是打扮得随意,加上刚大病一场,显得慵懒一些。“我有事和你说。”练傲寒又换回了原先冷漠的语气,也不看他,转身朝书房走去。越怀瑾一边嘴角上扬,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练傲寒,你心里有我,你跑不掉的。越怀瑾大步流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