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萧斥,他的脸色变得难看,嘴上却道:“长得还真像你母亲,本将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还是个小娃娃,那时候就长得十分惹人爱,如今出落的更是……啧啧,可惜你母亲看不到了。”
练傲寒握紧了缰绳,“少废话,放人!”
“你放下武器,下马走过来!”
不论是燕军中的俘虏,还是大晋阵营中的将官,众人都沉在诧异之中,没有缓过神来,这个女将军怎就摇身一变成了薛王府的郡主。
“怎么会……竟然……”薛繁的声音颤抖着。
“原来……她是要搭上自己。”清朗懊恼不已,自己怎能那般给她脸色。
司马越那刀削斧凿般的俊脸此时变得煞白,他怎么那么笨,要是早一步想明白就能够阻止她。
练傲寒翻身下马,解下腰间的佩剑挂在了马上,摸了摸白马的鬃毛,“飞沙儿,我得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我不在,你可别再耍脾气了,多吃点,别亏待了自己。”
她牵过缰绳,将马头调转回来时的方向,朝白马身上一拍,那白马颠着马蹄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主人,却见主人已不再看它,那马抬起头,朝天嘶鸣着,声音悲切凄哀,仿佛在向上天悲诉着不公。
走啊,练傲寒不再去看它。
飞沙再次迈开步伐,几步一回头,最后冲入大晋的军阵中,在司马越的身前停下,呜呜咽咽地小声低嚎着。
估计着飞沙应该回去了,练傲寒迈开脚步,朝燕军走去。
萧斥得意不已,但心中已升起畏惧,这母女二人着实是像,他当年明明已经杀光了所有人,一场大火更是烧得北山寸草不生,这女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她真的是人吗?
“将军,不要过来!”
“将军!”
“将军,不能换啊!”
俘虏们不停地喊着,他们怎能让主将涉险。
练傲寒似乎没有听见,她每一步都迈得很坚定,她仿佛在走的不是条死路,而是一条大道。不论敌我,都被她的气度,她的从容,她的抉择所折服。
她才靠近燕军军阵,便有士兵将长刀架在她的周围,拥着她进了军阵。
“将军,你不该来的。”尉迟彬道。
“我必须来。”
她转头道:“放人!”
萧斥示意后,燕军放下了架在俘虏身上的长刀,这些人反而不走了。
“怎么?要我白忙活一场?尉迟,甘阙,带所有人回去。”练傲寒命令道。
“将军,我不走,我犯的错,不该你来受。”甘阙的牛脾气又犯了。
“皇帝还没削了我的官职,你们现在就不听我的了!”练傲寒佯怒道。
“走!”
“是。”俘虏们红着眼,含着泪,往晋军那走去,尉迟,甘阙等一直等着,到了最后该走了,他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众人相顾无言。
“快走!”燕兵开始赶人了。
“保重,兄弟们!”练傲寒说完便走了。
此一去,生死难卜,仅有一线生机。
大晋军中,静默无言,曾经因女子的身份贬低过她的,因昨日议事怒斥过她的,此时各个自惭形愧,羞愤不已。
“皇上,该撤了。”薛繁每一个字都是咬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