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山看了马洋一眼道:“许你们在大燕安插奸细,就不许我们安插细作了?练姑娘你好像是你们大晋太子的属臣?让你的太子小心一些,萧斥已经吩咐乔恒在下次混战时趁乱杀了他。”
练傲寒心中是又忧又惊,只道:“我替太子谢过百里将军。”
百里山摇摇头,“你不必谢我,我并非想救你们的太子,而是我不希望大晋和大燕没完没了的打下去,你们的太子要是死了,两国之间就再无和平共处的可能呢。”
“将军大义,傲寒佩服。”练傲寒朝他拜了拜。
北燕的军营里已派人追出了,火把的光亮已经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移来。
马洋焦急道:“练将军,我等护送您回营。”
“不必。”练傲寒道:“马洋兄弟麻烦你带着大家陪着百里将军去接应家小,并送他们安全离开,大晋那我会交待好的。”
“这……那麻烦将军回营后替我等交待一声,等我护送百里大哥一家到了安全的地方,自会归营。”马洋说完,朝百里山笑了笑,“还望大哥不弃。”
“算你小子有点良心。”百里山道。
“我蛰伏北燕多年,大哥对我时常照应,若说我对大哥没点情分,那才是假的。”马洋道。
“就此别过,恩人保重。”百里山拜别。
“保重。”
马洋的一队人马和百里山策马离去。
练傲寒弃了马,拖着一身的伤,藏进了山林中。
在北燕如火如荼地搜人之时,归雁关上传出了飘渺不绝的箫声,箫声传到这山头上时,一个娇小的身影靠着树缓缓蹲下,把自己抱成了一团。
她恨不得现在就立刻飞到他身边,告诉那个人,她已经安全了,她没事了,她又能跟在他身边了。可她不能,她得等除掉了他身边的危险才能回去,否则仅凭她空口白牙的指认怎么可能扳得倒那个叛徒,乔恒一日不除,司马越就会有危险。现在没人知道她在哪,她就是一路奇兵,杀乔恒一个措手不及。
归雁关的守卫经过薛繁的不断调整后,连只鸟进出都会被发现,她不可能回城找援军,一旦回去就会立刻被发现,她这路奇兵就不再有作用。如今只能靠她自己一个人了。
箫声不绝于耳,练傲寒埋下头,仿佛听到了天籁般一点一点地品味着,被风吹得干涩的脸颊不知怎么地就变得湿漉漉的一片,她才反应过来,用双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才刚擦去,又哗哗地流下一片,记忆里她好像从来不是爱哭是人,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硬生生地一个人扛过去,这回是怎么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吗?可是为什么心里是酸涩的。,还总觉得有东西扯得她心口生疼。
寒儿,我已经动用了暗子去救你,北燕的军营好像已经乱了,你逃出来了吗?你快回来吧,你听见这箫声了吗?你还记得这曲子吗?咱们一直说要给它取一个名字的,我已经想好了。你快回来吧,你莫不是因为天黑找不到路了?你听啊,让这箫声引着你回来。一道蓝色的身影立在城头,手中的乌萧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寒儿,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在等你。
藏在怀中那份厚实的信件不由得让司马越感到惧怕,练傲寒留给他的话不过寥寥几笔,其余的都是她对东宫后续的计划安排人员调动等等,再有就是一张留给他的可利用的江湖势力分布图。在信的最后,她拜托他照应于风。她的语气很轻松,仿佛她只是留言出了个远门而已,可那每一个字都像一个人在交待身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