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夫提起药箱,走出房门,又转过身,看向宋玄,说道:“宋公子,他日得空时,我们再来好好探讨探讨,关于伤寒的疗法。”
“伤寒不可小觑,以往死在伤寒的人可不少。若是能将各种症状的方子修正,定然能救更多的人。”
宋玄神情动容,感佩道:“罗大夫,医者仁心。”
……
翌日,杨刺史将启程回洛阳。回去之前,李县令在衙门设宴为其饯行。
宋玄本欲回学馆,但临走前卫平前来传话,说是杨刺史特意让他参加践行宴。
所以,他此时就坐在饮宴中。
杨刺史东向坐,李县令南向坐,宋玄持学生礼坐于北面。
待所以人入座后,杨刺史家的小公子杨煜突然走到宋玄旁,朗朗笑着,“宋大哥,我与你一同坐,可好。”
“坐罢。”
宋玄挪了挪,作请的姿势,抬头正巧见杨刺史冲他点点头,可见杨煜是得其父首肯才下来的。
杨煜坐了下来,看向宋玄,“宋大哥,你以后会去洛阳吗?”
宋玄停箸,视线从案上的红煨猪肉转向杨煜,“应该会去。”
当然不能确定,想要去洛阳,还得过了郡试。
宋玄继续持筷,将一块煨得油光红亮的肉块夹入口,软糯香甜比之现代的红烧肉不遑多让。
当他还欲品尝另外一道炉焙鸡时,杨煜又发声,“宋大哥,我爹说了,你一定会去洛阳的。到时,你可要去找我。”
杨煜看着宋玄,对着这位救命恩人,他连案上的美食都可不顾。
宋玄点点头,笑了笑,“若是去了,定然会到府上拜访。”
案上的炉焙鸡还冒着热气,鸡为小块,入口十分酥,酒醋盐将鸡肉的鲜香全然提取出来。若是每日有此口福就好,偏偏伍彦不会做饭,虽然他脑子里有一堆菜谱,却无从实施。
侍女又上传了几道新菜,就在宋玄又欲埋头品尝时,杨刺史的声音传了来。
“宋玄,听县令说,你在花朝节作了一首绝佳妙词。”
宋玄微怔,随即目光澄澈地看向上座的杨刺史,谦虚道:“那词,是学生与诗友之间的小作,大人谬赞了。”
杨刺史眼中含笑,朗声道,“飞觞赋诗,快哉、快哉,人生当如是。”
宋玄见他感慨颇多,唯有点头表示受教。
“这一杯酒,是我敬你的。”杨刺史看了看宋玄旁边的杨煜。
“谢大人。”
宋玄举杯,满饮一盏。
……
仁心堂药房。
罗大夫回来后,连忙放下药箱就走进药房。药房左侧是书架,书架上摆满一卷卷医药典籍。
药童见他师傅自早上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药房。如今已到午后,却是连朝食也不曾用过。
药童端着午食走进药房的时候,刚刚推开药房的大门,他的脚步突然顿住。
“师傅。”
他见药房中的医经典籍散落四周,一卷卷滚在地上。而他的师傅则席地而坐,眼不停地看着医书,手微微发抖。
这是他的师傅?但又决然不是以前那个井井有条,做事一丝不苟的仁心堂名医罗大夫。
药童将午食放在案上,他跑过去正欲将地上的经著收拾起来时,罗大夫忽然发声。
“别动……”
药童的手停在虚空,扭头去看师傅时,又听到他在喃喃自语。
“赵国历朝历代的医药经著,我全然翻找过,没、还是没。”
一顿,他又出声。
“不但没《伤寒论》这部医经,连关于伤寒的疗法也都没见过那三味药的运用。”
罗大夫一手拿书,一手撑地,目光虚虚看向那一堆医书典籍,喃喃出声。
“白芍性温、味辛苦,与五味子配伍确实有退热平喘的功效。而干姜的确是有归脾散寒的效果,为何伤寒方子上不曾将其纳入?”
“不该啊。”罗大夫抬手一拍大腿,又道:“茯苓性平,这味药用得更妙……”
“这三味药的加入,据药性来说,确实是使得的,。”
“然则,为何其他医药经典未曾记载?”
罗大夫忽然目光一亮,瞬时站了起来。由于起得急,生生地晕了头。
药童连忙过去将他扶起来,“师傅,你先用些吃食罢。”
罗大夫摇摇头,依旧沉在思索当中。
若是加上那三味药,修正过之后的伤寒方子更有效的话……
思至此,他的心情异常激动。
这世上是,若是真的存在这部医药经典,那将是百姓之幸,赵国之福。
翌日清晨,衙门捕快卫平来邀他回去复诊。
罗大夫连忙拎起药箱就跟他去衙门了,此时他心里有个想法,就是想证实那个药方子是否有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