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每逢大考,我都会这样的。”裴希拥着被子,说话间满满的鼻音。
“怎不碍事,方才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风寒可不是小病,拖得久了,怕是大罗神仙也……”
“宋兄,”裴希敛笑正色打断了他的话,“此次多谢你。”
宋玄却似没听到,目光闪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站了起来,坐到书案前。
“公子,喝碗姜汤吧。”伍彦端来一碗姜汤给宋玄。
章宝煎好了药盛装到裴希床前,裴希喝下药之后,将被子掀开一角,侧身对宋玄说:“宋兄,方才你也应该让罗大夫看看。今日为我求医,淋了雨,总不能疏忽的。”
宋玄饮尽一碗姜汤,顿时觉得热乎起来,他将碗放下道:“我倒是无事,主要是你得当心身体。我看这雨不易停,这几日你就在学舍休息罢。”
“等岁考出榜后,正好有一个月的假期。在此期间,你且养好病了再回家也不迟。”
裴希听了点点头,将身体躺平之后,继续说道,“宋兄,府学休假,你可回西关?若是回去不急的话,可否等上我一道启程?”
“嗯,”宋玄想了想,再说:“你先养好病,其他事情且先搁下。”
室内烛火通亮,然风雨不止,宋玄忙完之后,就带着伍彦回去了。
次日,风雨未歇,给朦胧的天际增加了晦暗之气。
一阵狂风吹过,带着雨滴,宋玄和其他同窗挨着长廊穿过阁楼,直拐学堂去上算科的课。
“宋兄,裴兄怎么没来?”宋玄方落座,魏凌诧异问道。
“他昨日淋了雨,身体不妥帖,今日尚在学舍里养着。”宋玄边说,边将今日课上要用到的书籍摆出来。
“竟是如此。”江既明听了,低声再道:“今日我也才听别的人说,昨日岁考过后,出来的考生有好些人病倒了,今晨还有人忙着请大夫。”
“可不是,暑天本来就炎热,这一场大雨淋下来。着了雨的,即使平日身体好,多少也会染点寒气。”
“裴兄他可还好?”他们急切问道。
“已吃了两副药,应当无碍了。”宋玄立即道。
魏凌点了点头,“这生病不是小事,现下岁考已过,课业应当会缓一缓,还望裴兄趁着这几日养好身子。”
“这雨不知何时才能停。”坐在前排的施源向高朗搭话。
高朗摇了摇头,“听说,府学后山的亭子,在昨日夜里被上头来的泥水冲塌了。”
“竟这般严重。”施源微微吃了一惊,拿着书的手一紧,定睛看向高朗,“那亭子建成少有几十年了罢。”
那座亭子的意义非凡,朱教谕清晨得知消息后,一早便赶到后山查看。
雨水从蓑衣滑落,在一片雨声之中,一旁的方助教幽幽叹息,“此亭已毁,得重建了。”
“方老,此亭重建时,可还要和以前的一样?”
“不必,此亭修建至今,府学英才不出一二,该变一变。”
方老说着一顿,看着断裂的亭柱,又眯了眯眼,看那已被雨水模糊的字,继续道:“如今新朝已建,亭中诗赋趁此次重建一并换掉罢。”
“方老所言甚是,朱某有事,便先告退了。”朱教谕拱手一礼,冒着风雨离开后山,旋踵赶往府学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