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随之,两人行至暖阁。
阁中摆设简单,入阁两侧为书架,架上陈书众多。阁中摆有一案,案上放置一棋盘,黑白棋子相间,零落之下还剩一副残局。
陶子明见宋玄看着棋局,便道:“今日早上,祖父与我下棋,我又输了。”
说罢,他扬起笑颜,“宋哥哥,既然祖父尚未来,不如咱们在棋盘上厮杀片刻,如何?”
“小师弟之令,师兄安敢不从。”宋玄轻笑,在案前坐下,随即将黑白棋子拾了起来。
他想着,陶子明自幼在陶先生膝下长大,别看他年纪小,这棋艺估计也不错。不过自己虽然算不上一流的棋人,但对付小师弟还是绰绰有余的。
入了局,即使宋玄没用上全力,已让眼前的这位小公子撑腮拧眉,苦想好一阵。
两局下来,陶子明皆败阵。
宋玄抬手将棋盘上的圆润黑白的棋子拂乱,笑道:“小师弟,你又输了。”
“哼,宋哥哥你可别得意太早。”陶子明抗议道:“一会祖父来了,可得杀你个片甲不留。”
“祖父下棋可是最厉害的,以往来寻祖父下棋的,可没一个人能及得上他。”
陶子明眉宇间满是一股清傲的神情,宋玄也知道,他放下话只为找回场子的。
说曹操,曹操到,陶子明话音方落,宋玄便听到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传来,“子明,既然输了,便要心悦诚服。”
陶先生双手拿着个小巧的紫砂壶走了进来,随即坐在案前看了看盘中的残局。
“祖父,你可得帮我,不然我可把你的紫砂壶藏起来。”陶子明连忙倚靠在陶先生膝前,扬起脑袋笑道。
“好好好。”陶先生将紫砂壶放下,抬手轻拍着陶子明的脸。他看向宋玄,温言道:“景略,咱们来下一局。”
宋玄点头笑道:“先生请。”
“执黑先走。”陶先生应了一句,抬手拿过圆润的白棋。
宋玄执黑为敬,“啪嗒”一声子落盘中。
陶先生一面下棋,一面道:“昔者,尧、舜造围棋以教其子,教之以仁义礼智之道,变诈之术,为师深以为然。
“先生所言甚是,”宋玄一顿,随即再下一子,“棋局有天地方圆之妙,包涵星辰分布之序,更有春秋生杀之权,山河表里之势。”
“嗯。”陶先生微微颔首,当他的白子下盘时,宋玄所下的七颗黑子瞬时被提走。
观棋不语的陶子明,见此情景,他的眼眸里泛出光来。当他抬眼看向宋玄时,却见他的师兄仍是一副镇定自若的神色。
“啪嗒”棋声接连激荡,陶先生看着棋盘,意味深长道:“弈棋布势,务相接连。景略,这下棋,自始至终,讲究的仍是着着求先。”
宋玄手持黑棋,思忖道:“临局离争,毫厘不可以差,先生局势已赢,专精求生。”
一顿,他继续道:“学生局势虽弱,但勇往直前地侵占棋路,或许尚有一线之机。”
言罢,“啪嗒”一声,黑子一下,将左侧的白子尽数拔除。
“不错。”陶先生赞赏地点了点头,他看向陶子明,“子明,你须记住。尽管局势已弱,切不可沿边而走,即使活棋了,亦难免失败。更不可躁而求胜,亦不能在势孤援寡的情况下逃跑。”
“祖父,孙儿记下了。”
陶先生抬手捋了捋胡子,凝目看向宋玄,“景略,能审局者多胜。《易经》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先前为师布置给你的课业,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