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指了指人群中的一个人,那人体态肥胖,是个光头,正站在赌桌前赌得热火朝天。
“你看胖子,新来的,城里的做鱼生意的。来了三天输了五万两银子,我看他的家底都快打空了。”
徐春远远地看着那个胖子赌客,从他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急不可耐的下注,饱含期待的眼神,揭开色盅时却突然变成懊丧气愤的样子。新一轮的结果开出,这回胖子赢了,赢了就是另一副样子,眼神变得坚定了,还微微地点头。一轮又一轮,但胖子还是沮丧的神情居多。这或许是每个赌徒都有的模样。
徐春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就离开了。他只是来此地做个道别。他笑着离开万金坊,也是唯一次很高兴地离开万金坊,以往每次离开这里心情没有好过,每次离开这里都是输光了才离开的,没有输完谁会离开,当然是接着赢下去。身后的笑声、叫喊声还有其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了。
他又去了那座桥。
这座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一座普通的单孔石拱桥,徐春那晚就是从这座桥上跳下,然后就被老童救起来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果没有老童也就没有之后那么多的事情。
老童的船已经不再那里了,老童将船拿去修缮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沈财山派人将船拖了回来,然后放在了自家后院的荷花塘里。荷花塘里多了一条小船倒也多了一处景致。
最后一个地方他去了西湖,明天就是立秋,又一年的西湖灯会也是不远时了。他走过白堤,又穿过苏堤,最后背靠着一棵巨大的水杉树坐下。面前是西湖水,凉风习习吹来。静下心去看西湖,西湖很美。心情烦躁去看西湖,西湖不过是一汪普通的湖水。其实连徐春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他的内心会变得如此喜悦,两个月的时间让他整个人脱胎换骨。在清风的吹拂下他打起了瞌睡,醒来时已近黄昏。
临行前沈财山还给徐春摆了桌酒席。屋里太闷,酒席就摆在院子里。
“徐春兄弟,祝你一路平安,这杯我敬你。”
沈财山举起酒杯说道,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谢沈老爷关心。”
“不知你到时回来有何打算,不如在我身边做事如何?你也还没成家到时我给你物色个不错的对象,有了家你心也能定下来了。”
“到时候我回去京城看看,我去找我师父。先找了我师父再说,之后的事情我还没有打算过。”
“我是诚心想请你留下,我这里也正是用人的时候。”
“沈老爷抬爱了,返程去京城路上我一定会再来拜会沈老爷的。”
沈财山点点头,又敬了徐春一杯酒。徐春次日要启程,所以两人都没有喝得太多。
回房后,徐春清点了要带走的东西。他用油纸把老童写的书里里外外包了三层,然后放进一个小巧精致的木盒子中,那几封信也用油纸包好后放在盒子里。还有那个装着九头蛇头的黑色陶瓮,之前他很犹豫要不要带走,但最后还是决定带走它,交给老童的族人比留在自己手上要有用处得多。如此,他又将那个陶瓮包裹得严严实实,徐春总觉得这个陶瓮是个不祥之物。
清点完毕后灭了灯,等待明天的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