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皇帝跨过杂乱的桌凳,一脸冷漠:“刘美人,你确实该死,而且是罪该万死!”
“堂兄朱厚照,如此英武的皇帝,竟然落水受惊,病重死了!呵呵,都说他是被美色掏空了身子,身体才每况愈下,而你这么狐媚的一个伎女,不就是罪魁祸首吗?”
说话间,少年皇帝停在刘美人身前,语若惊雷:“要不然,张太后也不会放任我这么做了。”
张太后?最想要她命的,竟然是……太后?!刘美人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气,瘫倒在地,像一朵落地的玫瑰,我见犹怜。
然而少年皇帝却不为所动,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怜悯:“堂兄生前是那么宠爱你,他一个人走得那么冷清,你怎么还不去陪他呢?”
“昨晚见你风寒加剧,朕不是找你商量过了吗,趁着生病好好打扮打扮,走得体面点,去下面再好好地服侍皇兄。可你呢,命就真的这么硬吗?太医前来都有些棘手的伤风,你裹着被子睡了一晚就康复了。”
少年皇帝仰天长笑,状若疯狂:“哈哈,像我这么个被选出来的皇帝,说话就这么没分量吗?大臣们都看不起我,与我作对,就连你也要违逆朕!”
刘美人无助落泪,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她就连活着也成了一桩罪过了?
许久不见她回答,少年皇帝摆摆手:“罢了罢了,你既然不愿意殉情,那就去殉葬吧。”
最是无情帝王家,一语既出,一个人的命运就这么定了下来。
刘美人悲伤地抬起头,她怎么也没想到,曾经的慈祥的太后,如今却莫名将皇上的死怪责于她,而曾经乖巧听话的厚熜,却转口命令她去死!
明明之前相处地那么愉快,今日为何会对亲人能下得了如此狠心?
穷途末路之时,一股强烈的不甘从她胸中涌起,这一刻仿佛空气都凝重了几分,呼吸在逐渐平稳,颤抖也在慢慢消失。
无数念头闪过,刘美人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多了几分决然。
她起身回到床前,一把拿起枕边那诡异的黑盒子,然后快步拦住了少年皇帝的去路:“皇上,请听臣妾解释。”
“皇上所言,臣妾丝毫不敢违逆。只是臣妾昨晚病卧待殉时梦见先皇,先皇不光替臣妾治好了病,还屈尊为臣妾和衣遮被,并命臣妾好生休息,不得抗旨,臣妾这才……”
然而她话没说完,就被少年皇帝一口打断:“够了,你这是要把朕当小孩子戏耍吗?神神鬼鬼的东西,岂是你个妇人可以议论的!就算先皇有灵,那他为什么不先去拜见太后,不来见朕,偏偏去找你?”
少年皇帝仰起头,一脸倨傲:“刘美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就是一介艺伎,难不成在先皇心中比我们这些皇室宗亲还来得重要吗?”
“臣妾不敢。”
“你有何不敢!以美色为刀,弑君在前,又想用谎言企图蒙骗于朕。这欺君之罪,弑君之仇,两罪并罚,就是用你全族的血都不够洗刷的!”
“臣妾万死!”刘美人跪地痛哭,可脸上却不见多少悲色。
她明白,小皇帝这是把进宫以来所有的委屈都撒到她头上来了,势必要从先皇的亲信开始逐一铲除,而自己,只不过是第一块要踢开的石头罢了,说再多也改变不了成为祭品的结局的。
除非,把自己放在一堵坚实的高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