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洛将军,一身戎装,金光四射,手握长剑,气宇轩昂,将一身素衣的北殇晃得睁不开眼。
“此计不可外传也!特别是你,绝不能学,不然我可饶不了你!”北殇略带神秘又意味深长地说着。他可精明着呢,绝不能让洛承央这小子学坏,若是拿了这招去对付云裳,他真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随后他便缓步上前摸了摸洛承央的戎装,咂舌道:“不愧是圣天将军,这身金丝果真够分量,看来制衣坊皆是些视金钱如粪土之人!”
“我辈岂能与大皇子相比!”洛承央淡然一笑,忽挥袖一招,只见早就候在院外的巧姐捧着一个黑色鎏金漆盒,掀帘而入。
“永夜将至,血月将近。此次楼兰之行,定是暗流涌动,腥风血雨。圣上特将圣天之国宝--金蝉子赐予大皇子,望大皇子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说完,洛承央转身,从巧姐手中取过鎏金木盒,放至北殇手中。
“金蝉子!”北殇接过鎏金木盒,迫不及待地将其打开。待他望着那对如盘扣般大小的金蝉静静地卧在黑色绸布之中,羽翼清晰,栩栩如生,着实越看越像一对活物,不禁又感叹道:“难不成就是那对传说中能透山沉海的传信物件。”
“正是!”洛承央低头细细瞧了瞧,又说道:“金蝉子乃是圣天镇国之宝,乃是数百年前圣天国第一代君王北泽所得,其中之机缘着实离奇。传说,北泽出生于戈壁之中,幼年丧父,少年丧母,独自一人在戈壁过活。”
“某年久旱,沙石滚烫如火,戈壁滩上寸草不生,北泽见此地无法生存,便长跪双亲墓前,欲离开生养之地,另寻活路。就在他跪别之际,忽闻两声蝉鸣,只见两只金色的蝉从双亲墓中飞出,振翅鸣叫,将他引出茫茫戈壁,寻得了活路。可惜的是就在他迈入那片浓绿的土地之际,两只金蝉已是殚精竭力,奄奄一息。三日之后,捧在他手心之中的金蝉竟僵化成金躯,悲痛之余,便将其放于心腹处日夜相伴!”
“此后,北泽历经一番磨难才算融入这片新的土地,又经数十载沙场厮杀,步步为营,才一统诸国,建立圣天,成为一代枭雄。其后,这对功不可没的金蝉子便被封存起来,当作镇国之宝!”洛承央娓娓道来,神色极其认真。
“难不成这对金蝉子真能透山沉海潜入敌国,摸清底细,内外呼应,以至于让圣天国稳于世间不败之地。”北殇有些疑惑地问道。
“真真假假,试试便知!此物传闻离奇,数百年间只有继承皇位之人才能有幸瞧之,着实难得!今日圣上竟将它赐予你,着实可见圣上对大皇子此次楼兰之行寄予厚望,且好好珍惜才是。”说完,洛承央忽想起已获牢狱之灾的父亲,不由得神色暗淡,又不愿被北殇发现,便急忙转身向屋外挥袖,说道:“速速给大皇子更衣!”
“父皇果真知我心!”北殇一边感叹一边将金蝉子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一番,又说道:“父皇唯恐伤悲,竟不愿召我入宫辞别,不知龙体可安康?”
“圣上一切无恙,有二位仙师为伴,倒是热闹许多。更何况还有沈大人和曲大人形影不离地跟随圣上,你且安心赶赴楼兰。待你归来之际,便是圣上大喜之日!”洛承央掀开竹帘,望着院外晃动的火光喃喃说道。
“云裳病情如何?”北殇配合着两个丫头换得一身做工精致的水墨色长衫,内衬白色素衣,束腰简洁有型,将他挺拔的身姿衬托得越发修长。说话间,他剑不离手,神色且忧。
“云裳恢复得不错,只是心思略沉些,还需一段时日才能走出悲痛!她且让我捎话给你,一定要活着回圣天!”洛承央并未转身,抬手摸着冰凉的竹帘,哽咽着说道。
“你且照顾好云裳,让她别忧心,好好养身子。待我回至圣天,便备好嫁妆,让她风光出嫁,一辈子做你的将军夫人!”北殇拂去额前青丝,抖抖衣袖说道。
“若是这般,此生无憾!”洛承央总算露出一丝笑意,至从皇陵之战后,云裳对他的依赖着实越来越紧,日日相伴,虽言语不多,却情意渐浓,这也让他那颗悬着的心踏实许多。不过,今日他已得圣意,命他带着一对人马将北殇三人送至楼兰。便又说道:“须得即刻动身才是,争取在三日之后白昼来临之前赶至楼兰。”
“也好!只须三匹快马即可!”北殇说话时,巧姐已掀开了竹帘。待他踏步而出之际,又回头看了一眼,说道:“空闲之时多来剑阁走走,这里也算是你半个家了!”
洛承央紧跟在北殇身后,顿了顿,说道:“如今宫内尚且安稳,圣上已趁机除掉了禁军首领,接连灭了国师安插在宫内的眼线,又加派了人手护城墙内外,将宫内存粮分散至都城各坊,也算暂且安抚民心。此次,圣上已命我护送大皇子入楼兰,以防途中有甚不测之事!”
“不行!此行凶险,万万不可!”北殇顿住脚步,厉声说道。
“为何不可,我可是堂堂圣天将军,征战沙场数载,拎着脑袋度日,还有何我未见过的血腥场面。”说完,又放缓语气肃穆言道:“违背军令者,立斩!大皇子不会眼睁睁瞧着云裳孤苦一生吧!”
“也罢!速去速回!”北殇甚是无奈地说道。
说话间,二人已来至院外。
青瓦白墙之外有一条一丈来宽的青石板,沿着这条道一直往北走,约莫半个时辰便是城北口,再走一个时辰便是皇宫阙楼。若是往南走一个时辰,便是城南口,入了城南口约莫半个时辰便能到达长街城楼。
此时的巷口,黑压压地立着数百个骑马将士,背北向南,将巷子填得满满当当。其中有手持长矛者,有手持火把者,也有手持盾牌者,还有手持弓弩者,个个装备精良,身披盔甲,神色抖擞,目视着南面那片黑沉沉的夜色。
陌小苏早已换得一袭暗红色长衫,内加一间墨灰色罩衣和水白色素衣,发髻高挽,木钗点缀,未施粉黛的面颊尚有一丝红晕,正冷冷地瞧着从石阶而下的北殇。
虽说她还在为北殇那番鲁莽之举恼火,不过这番打眼一瞧,竟发现这臭小子越发俊朗英气!难不成皆是换了身精致衣衫的缘故。目光恍惚几下,二人已至眼前,她只得冷眼扫过北殇,面向洛承央拱手言道:“见过洛将军!”
“陌姑娘气色颇佳,看来恢复得不错!”说完,侧脸看了看北殇,见他怯怯地瞅着陌小苏,顿觉好笑,慌得又说道:“说来难得,能让大皇子日夜守护悉心照顾之人恐怕也只有陌姑娘了!”
“哼!大皇子真不够意思,竟趁我家巫神不在想先下手为强!”阡偷瞄着北殇,小声嘀咕道,随即又捋了捋新换的衣衫,甚觉满意。
陌小苏微微一笑,岔言道:“何时出发?”
“即刻!”北殇忽然冒出一句,便听得身后的侧门外传来了阵阵马蹄声。慌得转身跑去,大喊道:“六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