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事情不算有恒心,容易半途而废。”
“你总会有不合时宜的天真和善良。”
“你的自制力并不出色,在某些事情上控制不住自己。做事的时候也比较随心所欲,漫无目的,也不太有自己的规划。”
他最后断然给张腾下了一个并不好听,甚至有些刻薄的定义:“你就是一个loser。”
“你缺少那些成功者必要的特质,甚至连所谓的杀伐果断都做不到。”
“在如今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和成功这两个字毫无关系。”
“你和废物到底有什么区别?”
张腾忍不住反驳:“我本来就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而已。只想能够娶妻生子,平平淡淡度过一生!”
另一个张腾冷笑:“那么你可以做到吗?”
“这还是你曾经认识的那个世界吗?”
“半妖、剑仙、异能……当然还有血腥侵袭。这么多超现实的事物都已经出现了,你还觉得这是那个正常的世界吗?”
“你认识的同学可能是一只混血的妖怪。”
“你见到的人也可能各自有自己的秘密。”
“你凭什么还能若无其事地假装岁月静好?”
“面对一些事情,承担一些事情有那么难吗?还是你可以在别人的羽翼下躲避一辈子?”
张腾静默,哑口无言。
直觉告诉他,这个张腾所说没错。
这个世界短短一个月变化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他之前二十三年的认知。
或者说,自从镜面世界的张腾出现之后,这个世界崩坏的速度就超过了他的想象。
张腾烦躁起来,眉头拧成了“川”字:“那你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又应该怎么做?!我只是一个普通学生而已!”
对面的张腾笑道:“你并不普通。”
“弄假成真是什么?”
“古时候的皇帝金口一开,自成天宪。弄假成真与之相比又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能力,别说是超频,就是整个世界能与之匹配的又有多少?”
“你为什么还会感觉自己是个普通人?”
“你有能耐,也有可能做到更好,只是看你自己想不想做而已。”
张腾捂住了自己的脸颊,烦躁地揉搓起来,直到掌心发热:“那你倒是说说,我究竟应该怎么做?”
“这应该问问你自己。”
我可去你妈的!你除了问问自己还会说点其他的话吗?!
他突然幡然醒惕过来:“这不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超频里到底有哪些人,又有哪些能力。如果你是我,你凭什么知道的?”
另外那个张腾摸了摸鼻尖,眼里多了分趣意,顾左右而言他:“时间快要到了,你该出去了。”
张腾冷视着对面那张熟悉的脸颊:“你到底是谁?”
“我自然就是张腾,还能有谁?另外,我还有最后几个问题问你。”
张腾满肚子的疑问,却说不出口来,于是郁郁道:“你说。”
“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起一个天下无敌的愿望?”
张腾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会要有那么无聊的想法?”
“无聊?”对面哑然失笑,“你觉得无聊?那你到现在许过最无聊的愿望,难道就是那个所谓的‘俏丽班花爱上我’?”
张腾讪讪:“那不是年少无知,不懂事嘛……”
“那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他拍拍手,那些之前还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影像立刻消失无踪。
随后,张腾手中的那盏纸灯灯火开始摇曳明灭,宛若风中残烛。
于是光影闪没,昏暗和阴冷开始吞没温暖与光明。
人影开始变得模糊,忽隐忽现,封禁塔中的阴寒气息重新布满了张腾身边的每一个空间。
另一个张腾最后说的那句话依然在张腾的耳中回响:“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张腾手中的那盏纸灯,随着一道寒风吹过,终于彻底昏暗下来,再也没有一丝亮光残存。
李长庚也重新出现在张腾的面前。
他明显看出了张腾脸上的疑惑与不解,却没有兴趣多问些什么。从张腾的手中取过灯笼,随手扔到空中。
那盏白色的纸灯竟然变成一帆造型简朴的纸船,悠悠然地飘了起来,消失在了黑暗里。
李长庚抓住张腾的肩膀,不待张腾说话,双手用力一甩,直接把他从突然大开的塔门里面抛了出去。
张腾出去之后,这封禁塔的大门立刻又重新合拢了,封锁住了这座关押着无数超自然犯人的监狱。
外头灯光明亮,和封禁塔里完全不一样,恰如恍若隔世一般。
紫鹃弄了个小椅子坐在上面,喝着奶茶,扣着手机,很闲适的样子。
听到张腾落地的声音,头都不抬一下,照样和自己的手机做着殊死搏斗:“出来了?你等等哈,我这局还没打完呢。”
张腾怔了一下:“怎么是你?”
她抽空抬起头望了张腾一眼,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不能是我?我本来就是内务组的啊。老大通知我说你测试过了,让我来安排你办入职手续的。”
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哦,对了,菜鸟,正式说一句:欢迎加入超频。”
“呃,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声谢谢?”张腾抓了抓头发,晦涩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们当时加入超频的时候也走过问心路?问心路里面见到的也是另外自己?”
“有些老人没有,他们加入的时候连封禁塔都没有的,哪来的问心路?让开让开,别凑过来,别打扰我操作。”紫鹃随意回复了几句,然后嫌弃地排开了张腾凑过来的脑袋。
张腾看着她的手机屏幕,脸颊肌上的肉抽搐了几下,联想到了曾经那个开黑的夜晚。
那个晚上简直是他玩游戏以来最悲惨的一夜,实在让人记忆犹新,终身难忘:“你玩屠夫,求生者都跑得只剩一个了,还玩个屁啊?”
“善始善终是一种态度好不好?”
紫鹃抿着嘴,认真地说:“我和你说啊,菜是一回事情,菜还不认真玩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所以这就是你当了一辈子青铜的理由吗?”
紫鹃姑娘嘬了口奶茶,表示并不想搭理这种活该单身一辈子的男人:“你要这么说,咱们这天就没法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