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的小房间内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氛。关于案情的讨论兜兜转转又被踢回了原点。在布伦纳疲惫的目光下,又一重假设接踵而至,他忧郁的神情令人心生同情。皮埃尔很想离开,想呼吸点新鲜空气。突然间他脑海里蹦出一个想法,激动得浑身战栗。布伦纳刚刚给他们看了霍尼格已成为卷宗的笔记,那对于索朗热来说是那么该死的笔记,现在居然就静静躺在他身旁的桌子上?要是有人能让它消失,那只可能是……他感到头晕目眩,紧紧地靠在椅背上。
“我觉得不太舒服,”他说。“如果你们现在不需要我的话,我就出去散散步。”
“请随意。但我今天下午必须见到你和你的妻子,所以不要走得太远。”
他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相信我妻子正打算去探望霍尼格夫人。”
“很好,只需确保她五点前回来就行了。我在真理山酒店等你。”
“好,我会转告她的。”
皮埃尔走后,里皮说:
“这可怜的孩子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们也是半斤八两,”梅斯特说,“大家都很不舒服,神经紧绷。”
“这场喜剧还要持续多久?”哈维埋怨道。
“好吧,”布伦纳说,“我不会再多留你们了。我得去真理山看看搜查情况如何。”
梅斯特将香烟压灭在一个已满溢的烟灰缸里,心不在焉地低声说道:
“我想我可以省去你的麻烦。”
“你什么意思?”
“想想普罗科施刚才说的话:梦境中有更多的真相……我们不妨认真对待哈维的噩梦?”
布伦纳看起来很生气。
“你休想在这跟我兜圈子!”
“目前,”梅斯特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怒火,“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假设哈维没有做梦,那天晚上他真的见到了霍尼格博士。假设博士真的还活着”
“一派胡言,”布伦纳咆哮道,“你听到施塔勒医生的话了话说回来,他去哪儿了?”
事实是:在激烈的讨论中,没有人注意到医生溜了出去。梅斯特接着说:
“哈维,你跟我们说,霍尼格当时正沿着你窗前的小路走。那条路通向哪里?”
“通向山坡上更高处的喷泉。”他皱着眉头转向布伦纳。“但是你们问我这个干嘛?我一直跟你们说那只是一场噩梦。看在老天爷的份上,我没有梦到我在做梦!”
“想一想,警长,”梅斯特尔争辩道,“这个地区唯一可能藏身的地方在哪里?你唯一没想过要找的地方?你永远也猜不到:是石窟。”他平静地总结:“我敢打赌,无论是死是活,你都会在那里找到霍尼格的。”
“在石窟里?”布伦纳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微笑,“我可怜的朋友,它的入口被嵌在岩石里的钢格栅阻隔着,上面的钢条足有一个人的胳膊那么粗。你一定很不了解瑞士警察,所以才认为我们没有仔细搜查。”
“但是假设”
“假设什么?”警司大喊道,他已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变得越来越恼火,“我还没疯到认为那具尸体可以苏醒过来,走出小屋,用一把不存在的钥匙锁上门,惊吓睡梦中的哈维先生更何况还能穿过一道连十个手持铁锤的壮汉都无法突破的屏障,躲在一个岩缝的洞窟内。”
“所有一切都表明我们的哲学家并非愚不可及,”里皮插话,他终于严肃了一回。“可能有个秘密入口。”
“哦,不,别提那陈仓烂谷子的事,”布伦纳已经山穷水尽了,“别扯什么秘密通道,这种建议不值一提。”
“你说的当然没错,”意大利人表示认同,“这是个不值一提的把戏,以至于任何一位作家都不会觉得有必要向他的读者否认它的存在。但我们不在侦探里。中世纪的记录中充斥着各种地下通道,隐藏的暗门和楼梯。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传奇人物罗森克鲁斯的失踪。记得我和霍尼格的争执吗?我让他把自己关在洞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