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想象一下,要保持蝴蝶尸体完好,门至少要打开这么大的幅度。”说完,我猛地伸出左手的拳头。“要是打开了这么多,谁都一眼就看得出来门有没有关好,也就看得出门有没有上锁。不管从室外进来的人是谁,他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了闯入现场而打碎玻璃。房间里的人就不一样了,再怎么说,门也有整个房间那么宽,束起的门帘在一侧形成死角,玻璃门要是打开了仅容一只蝴蝶展翅的宽度,里面的人也有很大可能没有注意到。可是,玻璃不可能是从内部砸烂的,玻璃碎片没有飞溅到阳台,而是在房间内散落一地。玻璃肯定是从外面打碎的。可是,入侵者没有必要为了进入现场而打碎玻璃……”
“这事情有点不靠谱。”让保罗反驳道,“凶手入侵现场时,玻璃门可能是关上的。蝴蝶是玻璃门被打碎、拉开之后再飞进来的。玻璃碎时是五点二十七分,我们发现蝴蝶尸体时再早也不过六点四十五分前后,有足足一个多小时让蝴蝶飞进来,有一小时二十分钟哪。”
“让保罗,让保罗,你所说的一小时二十分的时间是不存在的。我很替你遗憾。你觉得蝴蝶在太阳下山、漆黑一片的时候还会到处飞吗?凤蝶可不是飞蛾。雨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从雨停到被我们发现的这段时间内,这只蝴蝶是不可能飞到那里的。而且,蝴蝶的尸体给雨淋透了,从这点也可以排除蝴蝶在雨后飞来的可能性。在此之前呢,就是说下起雷雨的五点二十九分到天色变暗、雷雨终止之间的时段又如何。让保罗,我怎么都不觉得蝴蝶会在下雨天,而且是那么激烈的雷雨之中飞来飞去。就算它真的飞起来了,遇到那场暴雨,眨眼间就会给砸到地面上了吧。即是说,你所说的一小时二十分已经仅仅剩下两分钟了。五点二十七分前后响起打碎玻璃的声音,到五点二十九分雷雨开始,仅有那么两分钟。当然从玻璃打碎到下起雨之间的两三分钟里,一只奄奄一息的蝴蝶飞到那里的可能性不是零,可是不该这么考虑。玻璃门一开始就忘了关好,留下了缝隙,蝴蝶飞了进来,时间比凶手入侵现场时要早得多,这种可能性高得多,也合理得多。”
“……我从阳台走进资料室时,蝴蝶已经死在拉门的一角了。”驱在一旁说。这句话看似是在帮我,可是语调里露出点无甚所谓的感觉,好像在说,再怎么调查这种地方,跟真相也没有半点关系。
“那是六点十分左右吧,好。要不是雨停了再飞进来的话,那这蝴蝶还是五点二十七分到二十九分之间飞进来的了。连这点也排除的话,门就是没有关,当然也没上锁。这种蠢事怎么可能发生,实际上,凶手是砸碎了玻璃闯入了现场,要是门一开始就打开着,他有什么必要砸碎玻璃?”
“这样考虑吧,凶手砸碎玻璃并不是为了闯入房间……”
可是,让保罗压根儿没有在乎我给出的暗示。我咬着嘴唇陷入了沉默。我都已经指出来了,这条脑筋像豆渣的警犬还无视我的指责,那以后的事我不管了。
“卡萨尔,开始询问关系者。我想先问保罗索讷这名神父让诺迪埃最近的生活情况。村子里的神父对假释中的有前科的人应该会多少有点关心,有可能问得到方便我们逮捕诺迪埃的情报。”
受到让保罗的指示,卡萨尔队长的部下前往传召索讷神父。
宪兵走出去后,让保罗对我们说:
“好了,小姐、驱先生,等会儿你们可不能待在这儿。正规问讯时不可以让普通人在场,你们也该懂的吧。要是我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待会儿再告诉你们。问讯完之前请你们到客厅等等……”
就在这时,一名脸色大变的宪兵突然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温和的索讷神父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