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迪亚,到底要发生什么了?朱利安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你的爸爸可能有危险。”
“为什么?”
吉赛尔胆怯地睁大了双眼,紧紧拽住我的手臂,紧得让我发痛。好吧,吉赛尔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比起在众目睽睽之下,让那些没心没肺的警察告诉她真相,还不如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由我告诉她,对她会比较好。我也是在警察赶到之前不说点什么就不安、紧张得待不下去。
“吉赛尔,听好了,你要一边动脑子一边听我说的话。为什么你的爸爸,还有你,会被别人谋害,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一点,我现在就向你说明。”
我拜托勒梅尔夫人准备好干邑白兰地,把安乐椅移到窗边,对着头顶上方一刻比一刻更暗的天空,先从德国人谋杀案的真相说了起来。白兰地当然是为神经脆弱的吉赛尔准备的。
“告诉我沃尔特费斯托谋杀案真相的,是蝴蝶的尸体,那只死掉的凤蝶。”
“蝴蝶……”
“对,那只蝴蝶。死在资料室露台玻璃拉门的轨道一角的蝴蝶,证明了那天傍晚,拉门一次都没闭合过,也没有上锁。从蝴蝶身上一丝伤痕都没有的情形来推断,拉门最少也打开了能让一只手掌伸进去的空隙。只要打开了这么多,从露台那边看,是不可能看不出门没关紧的。不过,从室内看就是另一回事了。束起来的门帘遮挡在前面,门拉开了这么少许的缝隙,人是完全看不见的。
“不管凶手是诺迪埃还是别的人,他肯定是从露台闯入的。因为资料室到走廊的门从内部锁得死死的。不管锁门的是德国人沃尔特费斯托,还是杀死德国人之后,想延迟凶案被发现时间的凶手,情况都没有改变。不能认为凶手是从走廊进入现场,杀害德国人之后又从走廊逃离的,这是行不通的。”
凶手从走廊进入,杀死德国人,把门锁上,从露台下到中庭,按照这样的顺序逃离现场,我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可是,这条路径要克服重重困难,结果还是不可能。玻璃始终还是从外向内敲碎的。凶手是先走出露台,故意从外侧敲碎玻璃的吗?我们已经明白,凶手是知道玻璃门没有关紧的。那么,他就没有敲碎玻璃的必要了。他只需要把门打开,就能让搜查的人知道门从一开始就是开着的。
“可是,有决定性意义的是下面这一点。案发当时,身处右栋二楼,有机会从走廊进入杀人现场的,只有在图书室的西蒙娜、吉赛尔、妮可这三人。这三人之中,有足够时间在资料室杀死德国人之后,从露台下到中庭,再从侧门到餐厅、客厅,走上楼梯,回到图书室的,一个都没有。而且,三个人是一起听到了玻璃打碎的声音,除了朱利安抵达之前的极短一段时间,客厅里都是有人的。想要瞒过他人耳目,从餐厅向正门玄关方向移动,横穿客厅,是极其困难的。
“凶手是从中庭,从露台闯入现场的。可是,他为什么要敲碎一扇开着的玻璃门?事实不可能像警察想得那么单纯,凶手为了伸手进去开锁而敲碎玻璃,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玻璃门一开始就是开着的……你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