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丸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
“兵马老爷子的案件看似发生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明明没有人可以进出那个房间,案件却发生了这就让幽灵杀人这种荒谬的想法有了诞生的余地。但是,如果凶手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意图打算有计划地创造出一个不可能犯罪的环境,来引导大家相信这是幽灵杀人,那别室里为什么没有一丁点儿散乱呢?别室里能够更明显地暗示幽灵杀人的道具数不胜数,用兵马老夫人的遗像也好,佛像也罢,更可以用那幅描绘着幽灵的挂画,甚至可以像慈云斋在降灵会上那样使用念珠都行。兵马老爷子抱着茶碗死去的模样固然可怖,但想要安排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想必也能做到。比如将念珠缠在尸体的脖子上,将木鱼塞进尸体嘴里,或是将凶器放到佛像手中……只消有这个打算,房间里有的是工具,犯人却并没有使用。但为什么凶手没有用堆积如山的小物事故布迷阵呢?所以我判断,凶手原本就并没有将案件伪装成幽灵杀人的企图,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营造一个不可能犯罪。也就是说,这起不可能犯罪并非凶手有计划营造出来的。”
猫丸认真地将快要燃尽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按灭。
“这么说可能会有些难以理解,我举个更加容易理解的例子吧。在接下来的降灵会案件中,有一个很大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凶手选择了降灵会这种特殊的场合作为犯案现场?”
借着用手将长长的刘海往上撩的动作,猫丸用眼神向成一示意了一下。
“仔细思考这起案件,就会发现这一点很奇怪。如果对慈云斋大叔怀有杀意,在外面犯罪岂不是更好?为什么要在这种闭塞空间里杀人,让警方一下子就能锁定嫌疑人的范围?这样一来嫌疑人的名单就进一步缩小了。这样做简直就像是在主动宣布凶手就在参加降灵会的成员之中一样。从这方面考虑,我判断这起案件也没有计划性,同样是一起突发犯罪行为。这点各位应该能认同吧。”
在猫丸说完这句话时,刑警们正好从门口鱼贯而入。进来的刑警共五名,为首的正是熟悉的小平头“西乡”。除了他和刚才那位年轻刑警以外,其他三人都是陌生面孔。
年轻刑警对着柏木警官窃窃私语。他用手指着猫丸,看上去像在打小报告一样。一位面孔像螃蟹的刑警正想说话,却被柏木警官抬手给制止了。警官本人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最后也只是不悦地将双臂交叉在胸前,没有开口说话。成一有些担心地看向猫丸,这个怪人却正饶有兴趣地保持着微笑,接着他漫不经心地再次环顾成一众人说道:“好的,那么凶手究竟为什么选择了降灵会作为犯罪现场呢?如果想杀害慈云斋大叔,当然是趁降灵会前几天,在夜路上或其他地方袭击更好。这样一来嫌疑人的范围会扩大,确定凶手的身份会比现在更难,但凶手为什么没有选择这样做呢?那肯定因为直到降灵会举行当天,凶手才突然发现不得不除掉慈云斋大叔我觉得除此之外应该就没有其他理由了。在这之前,凶手应该是没有理由杀害慈云斋大叔的,直到那天,才初次有了必须在那种密闭环境中实施杀人的理由。如果不是这样,就根本没有必要在密闭环境下杀人。而这个必要又是什么呢?这自不必说,当然是因为在降灵会举行当天发生了一些变故。”
“变故?那天有什么变故吗?”
直嗣问道。如今他已经没有不相信猫丸的意思了,只是纯粹感到疑问。看来一不小心连直嗣也被带进猫丸的节奏当中了。猫丸微微苦笑着说:“这件事别人都可以忘,但你不能忘啊。变故是有发生过的。降灵会举行那天,慈云斋大叔不是突然之间决定更换将要召唤的灵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