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服饰,不太像咱们千原的风格啊!”
“其他地域的人吧……犯了什么罪?怎么千里迢迢转移到千原来了?”
“该不会全是兽栏消遣品吧?”
“那不能!哪有这么狠的判决?诛全族不够,还要这般羞辱至死?”
“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
梁家人一个个都把脸埋得很低,仿佛真的做错了什么似的,只有一个沉默至今的男人,不惧流言蜚语昂首挺胸,即使嘴唇紧抿,但目光一直坚定不移。
宁不欢已经注意他很久了,永远站在最前面,鬓发斑白,腰杆却比任何人都笔直。
一路上总能听到其他人称呼他为“主子、老爷”,所以不难推断,他便是梁家家主。
轩辕凛然也起提过,家主梁甘风,就是轩辕争的亲生父亲。
今天是梁家犯人在野外的最后一晚,许多人都已经身心疲惫,但他们已经不再啜泣,转而变成了对轩辕争的咒骂。
“叛徒”、“白眼狼”之类的词不绝于耳,就像是临死前的呐喊。
即使在这样的氛围下,梁甘风仍旧一言不发,其他族人这时候也不敢上去触霉头,只有老夫人默默坐在他的身边,两眼通红双目呆滞。
“梁顺这个恩将仇报的臭小子……枉我们看着他长大啊……”
“一个叛徒,凭什么他自己犯的错,要我们所有人替他承担!”
“如果他站出来……”
“别做白日梦了!他要站出来,早就去王府自首了,还能等到现在?”
宁不欢听着总有些不明白,但毕竟已经揽下了这份差事,不清不楚的可不行。
想了想,便用手肘推了推身后的赵大龙:“大龙,大龙。”
“嗯?”赵大龙睡眼朦胧地抬起头来。
“不是吧?这时候你还睡得着?”宁不欢惊呆了。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干嘛不睡?”赵大龙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宁不欢张张嘴,无法反驳。
“叫我做啥?”赵大龙还有些埋怨。
“你说的小公子到底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宁不欢凑近了问。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赵大龙一脸得意:“我可是梁家的老人了!啥事都清楚……说起这个小公子啊,这十年来确实无人敢提,一来是老爷不让提,二来是怕后辈争相模仿。”
“影响这么大?”
“可不?小公子天资聪颖,可惜是武学方面,偏偏梁家禁武,这小公子不服气呀,就离家出走了。”
“当时的小公子几岁啊?”宁不欢顿时来了兴致。
“看吧!”赵大龙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你们这些小少年,成天就喜欢听这种坏事!能不影响后辈吗?”
“说呗说呗!”
赵大龙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才继续说道:“小公子离家出走的时候正满十六岁,就在成人礼进行到一半时,忽然跑出家门,便再也没有回来。”
“进行到一半?”
赵大龙认真地回忆道:“对,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的成人礼,可是族里的一大盛事了!当时,小公子准备给自己起字。据说,这个仪式在早些时候,他的父亲已经跟他嘱咐过,字也是早就定好的,但是那天,他拿着狼毫笔在纸上停了很久,最后才写了一个大大的‘争’。”
“家主当时就拍桌子了,所有长辈都站了起来。面对长辈们的指责,他很激动,把笔一甩,就疯了似的跑走了……唉,那时大家才知道,他要给自己起的字,就是‘争’。”
宁不欢缓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当时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年少无知,一时冲动。没想一月不回,一年不回,两年杳无音讯,第三年便有消息称,他以门客的身份拜入了轩辕世家,从此改名轩辕争。”赵大龙摇头叹气。
“没人去把他抓回来啊?”宁不欢托着腮,好奇地问。
“轩辕世家是什么地方?你以为谁都能进去的?而且还是上门要人?想被诛九族才会这么做!”赵大龙白了他一眼。
“那轩辕跟王府比起来呢?”宁不欢又问。
“半斤八两……呸呸呸,平分秋色!”赵大龙赶紧捂住了嘴。同时亵渎两大势力,一百条命都不够人取的。
“……”宁不欢又沉思起来,总觉得情报还是太少了,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那刺杀呢?轩辕争刺杀王爷是怎么一回事?他就不怕连累轩辕家?”
赵大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刺杀,但梁家的情况你都看到了。王爷要报复,只能拿我们,而不能对轩辕家动手,哪怕是轩辕争动手在先……你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