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学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高帝门门懂,样样精,尤其是射箭,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
她刚进宫没多久,高帝兴致勃勃要带她去木兰围场策马,她懒得动弹,高帝说你跟朕去,朕就将书房案头压的孤本赠你。
谢阮宁想了想,指着窗外梧桐道,剪桐封弟,君子一言。
高帝笑,君无戏言。
谢阮宁起身,走。
恰巧这天萧越进京述职。高帝道来来来爱卿,早听说你擅长骑射,让朕瞧瞧。
臣与君射,并立让君一尺而退。萧越退后一尺,伸臂挽弓,四矢连贯,皆正中目标。
高帝连声称赞,果然好箭法!
谢阮宁觉得自己从小喜欢的这人帅呆了,可是也坏透了,看上去清清朗朗,其实就一头恶狼。
不等萧越和高帝汇报完,她就道臣妾体乏力倦,先回去歇着了。
高帝同萧越调笑,宁宁这是在怪朕昨儿打扰她太晚。
萧越微笑,谢娘娘体弱,陛下要多担待些。
高帝笑,她那样懒的人,可不得朕多担待。
那天回去她躲在房里痛哭了一场,心心念念盼来了郎,郎却开她的玩笑,任她这样脸皮厚的人也觉得难堪。
屈指一算高帝已西去十多年,想来陵寝松柏早就郁郁葱葱了罢。
这场夏雨停时候天已入秋,谢阮宁来到池边,乔苏照旧负手而立,眼底无波无澜。
谢阮宁举了柄团扇递他,“小友,好久不见。”
她虽擅丹青,可惜画风偏朦胧派,不太适合画扇面。
乔苏接过来瞧了瞧,“你还需要这东西?”
谢阮宁道,“出门一趟,却面。”
乔苏道,“你脸皮这样厚的人,不需要罢。”
谢阮宁瞪他,“少年,我是你的姐姐。”
乔苏道,“我姐姐比你年纪略小些。”
谢阮宁想打爆他的头。
“妆浓未试芙蓉脸,却扇凉犹浅。画这瞧郎扇,我却不擅长。”
纨扇细滑,温凉如水,团圆如月,乔苏捏在手里看了会,淡淡道,“三日后,这个时辰,给你。”
三日后乔苏如约而来。
谢阮宁喜滋滋的接过来,唔,画的是位仙女,衣袂飘飘,拂水而来,好不灵动,似要从扇面飘荡而出,真是好笔力。
丹青之妙,在于花敛容、日藏光、月遮羞,墨分五彩,分寸便把握在其间。
这小孩儿倒是懂得抓气韵。
等等,仙女脚下踩的是什么?
细细一看,谢阮宁目瞪口呆。
仙女不该是仙袂飘飘踏云踏月而来??
扇面上,仙女踩着……螃蟹。
一只壳厚色黑威风凛凛的螃蟹。
看谢阮宁目瞪口呆,乔苏淡淡说,“踩的稳,张牙舞爪,配你。”
嗷嗷嗷,这个臭小子!
谢阮宁咬牙切齿了一会,反复瞅了会团扇,“你有病还是我有病?竟然觉得这扇面画的颇别具一格。”
乔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有病,”顿了顿,他嘴角难得浮现一丝笑意,“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谢阮宁:“……”
有十年未进过京城,倘若不是为了见敏行,她大概再不会踏入京城一步。
手帕交的女儿江夏郡主是个话痨,谢阮宁颇头痛,她想不明白如此端庄贤惠的好友怎么就把女儿养成了个泼皮破落户,一路上她脑袋都不能静一下,好在终于要把她送回谢府,阿弥陀佛。
正这样想着,被谢阮宁嫌弃不已的怀瑾扒着马车窗喊,“姐们姐们!”
谢阮宁瞥了一眼,看见路边怀瑾喊的那姑娘正和旁边少年说说笑笑。
那少年玉冠束发,眉目淡然。
乔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