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贵妃遣秋桑去灵雀宫汇报六世子伴读事,秋桑刚敲开门说明来意,踏雪便歉疚的说,“圣上刚走,好像是去了承天殿方向,我看脸色很不好。”
两人说了好一会话,秋桑才回去。
容贵妃听说圣上已去承天殿,想了会儿,道你再去问问晚饭摆哪里。
夏渊看见秋桑便咋舌道,“可别进去触霉头,圣上今日生了大气,又是定江堰事。”
秋桑道,“多谢指点,我这就回去禀娘娘。”
陈南行祖律二人跪地上沉默已小半个时辰,见圣上又要动怒,陈南行直起身子,坦言道,“去岁臣和祖大人去定江考察,已陈明修坝不可行,定江粉砂颗粒飘轻,地基不稳,不适宜修坝,一修必被大水冲毁,陛下月前执意要修,八九月正雨季,现在被冲毁是必然。臣以为需立刻停止,防止更大损失。王埠设想是好,坝成水淹云州,全占定江一劳永逸,但实行起来无异于登天。”
萧越冷声道,“连年和北朝打拉锯战,连年打不下云州,北朝军一过定江沿岸十州不保,接下来便是长驱直入江陵!定州扎兵足足五万,云州只扎了一万!你们知道朕每年往定州军投多少银子多少人马?这些年投的银子够修十座定江堰!朕问你,秦皇帝如何修的起来万里长城抵匈奴?小小一座水坝你们却修不起来!”
萧越见陈南行不语,越发动怒,只耐了性子道,“坝务必要修。朕只问你二人,如何合拢?”
陈南行道,“无计可施。”
祖律也道,“实在是难。”
萧越气急反笑,“好啊陈南行,朕看你这工部部长是不想当了!”
说罢一个镇纸砸陈南行头上,陈南行额头顿时血流如注,仍旧巍然不动,只放下笏板叩头,“臣无能,陛下息怒。”
“滚出去!”
陈南行起身晕了下,差点跌倒,旁边水利司长祖律忙扶住出去不提。
他二人出去,祖律骂道,“王埠无耻!北朝待不下去又来我南朝祸害人!偏偏撺掇圣上修什么定江堰,那定江连年泛滥,大禹治水尚且用疏不用堵,如何修的起来!每次决堤先淹的都是咱们!你看现在多少灾民无吃无住!王埠小子太可恨!”
陈南行打住他,“多说无益,圣上铁了心修坝。好在如今我卸了这差事,谁爱干谁干。”
祖律道,“圣上既已决定联亲北朝,北朝也应了联亲之后北不过先,如果就匆匆忙忙修坝?”
陈南行捂住额头,“只怕又有变故。再说云州本就是我南朝失地,约定之后再无收复可能。先收复再约定不是更好?收复云州意味着可长驱直入北朝腹地,你知道,前朝就是萧将军收云州,萧将军一是天时地利人和,二是确实有勇有谋,所以才能六十年来第一次收复,本能趁机一举灭燕,谁知冤死,我南朝也失去了收复中原一统九州机会。萧将军用命打下来的云州又落北朝手里,也怨不得圣上多年来耿耿于怀。云州易守难攻,水淹确实是好办法,可惜行不通。”
王敬长匆匆赶来给陈南行止血包扎,祖律忙道谢,“又得有劳太医。”
陈南行笑道,“从今后可不用再挨陛下砸了。我看陛下那檀木镇纸甚好,因为我已砸了两个,我也是很愧疚的。”
祖律也笑,“我倒宁愿陛下砸我,也免大人皮肉苦。”
王太医难得一笑,“二位大人倒是想的开。已包扎好,回去每日都要换药。”
二人道谢离去不提。
这边王埠进宫,到晚陈南行才知道自己依旧是工部部长,圣上提了王埠为水利特使,专门负责修定江堰,王埠进言水坝被冲毁乃蛟龙乘风雨所致,蛟龙怕铁,用铁器才能镇压,故请求圣上批九万斤生铁投入定江。
圣上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