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墨眉头紧皱,总觉得遗漏了什么,从鹿皮袋里掏出一把糖塞进嘴里,一边想,一边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其余几人也不惊扰他。
如此过了好一阵,李夜墨忽然感到后脊背一阵发凉,忙问道:“薛前辈,他们抓清正公是为了销毁宁王罪证,抓走清正公为何不抓和清正公同住的你,又为何不抓走和清正公朝夕相处的私塾弟子?”
薛大闻言一愣,“我自从劫牢救下清正公后,再没有显露过武艺,他们眼里,赤阳雷薛大已经死了,许是把我当成不知情的百姓,而这些孩子又都还小,总不至于怀疑到我们头上。”
“锦衣卫办案,何时需要过理由?只要觉得需要这么做便百无禁忌。”
李夜墨苦着脸问:“薛前辈,请你想想,清正公会不会依风花雪月要求,乖乖把宁王罪证交出来?”
薛大认真道:“清正公一心为万民为天下,必然不交。”
“若是戴枷锁,打板子?”
“成大事者,定不惜己身,还是不交。”
“是了,清正公是软硬不吃的真君子,而对付真君子就只能欺之以方,薛前辈可知,锦衣卫用家眷朋友相逼已不是什么秘闻,风花雪月带走清正公却得不到想要的,回过头来可就要来找你们了!”
薛大陡然惊出一身冷汗,他还说江彬轻视天下豪杰,他薛大难道没有轻视朝廷里的豪杰?
花子站起身,嘿嘿笑道:“看来轮到我出力了,这些孩子和他们的家人交给我来安排,陶朱城里最多的就是乞丐,一时半刻就能让百十号人消融于人海。”
薛大赶忙下拜,“多谢花子兄弟了,薛某莽撞,险些误了这些无辜之人。”
花子扶起薛大,“谢什么,生而为人,总要做些人事,阿大你要不也和我们一起躲起来,当前没有江彬的消息,还不到动手的时候。”
李夜墨道:“薛前辈不必躲,既然已经改头换面,连消息通天的锦衣卫都只当你是寻常卖饼的,干脆就进到牢狱之中,等到江彬与赤阳雷在城外决战,薛前辈和我们一起救清正公脱离苦海。”
花子伸手摸了摸李夜墨的头,奇怪道:“老兄,你糊涂了,我都知道阿大就是薛大,薛大就是赤阳雷,你把他都送进牢里了,谁去和江彬决斗,江彬不去城外,一众高手守着牢房,我们怎么救清正公?”
李夜墨拍下他的脏手,“你才糊涂了,从不曾听说调虎离山之计,非要真给老虎肉吃的。”
花子连连摇头,“不懂不懂,不给肉吃,难道给饼吃?”
李夜墨和钟晓相视一笑,一起道:“你骗他有肉,他便去了!”
薛大告知了花子孩子们的住处,花子便匆匆出门,李夜墨几人望着他的背影,只见沿途乞丐纷纷起身,跟在他身后,尚未穿过这条街,已经好几十人,乱哄哄唱起了莲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