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墨不敢停留太久,折回去找到钟晓。
“大和尚怎么样了?”钟晓问。
“许是是跟着宁王下山了,他们是朋友嘛。”
李夜墨擦着眼脸上的泪这样说,所幸黑暗里钟晓看不清他的动作。
“为什么有火?”
“不太清楚,大概是宁王没抓到我们,把大殿烧了泄愤吧。”
钟晓沉默了一阵,“大和尚也是我们的朋友,他尽力了,你别怨他,是宁王太过跋扈。”
“放心,我知道的。”
李夜墨把鹿皮糖袋里仅剩的两颗糖都掏出来,塞到她手心里,“晓儿,补充些体力,我们就躲在这里吧,等着天明。”
钟晓将一颗糖塞到李夜墨嘴边,“一人一颗!”
李夜墨笑着张嘴,却在一瞬间整个身子僵住,糖从嘴里滚落下去——钟晓的手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李夜墨抢过钟晓的手,手指一撮,果然是滑腻粘稠的触感!
“晓儿,你受伤了对不对?”
李夜墨在黑暗中拉扯着钟晓,语气慌张又粗暴,“伤到哪了?!快让我看看!”
钟晓缩回手背在身后,呜咽着低声哭泣,“别看了,只是小伤而已……”
“伤哪了?到底是伤哪了!”李夜墨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压低着声音怒吼。
钟晓笑道:“真的没事,大腿被铁蒺藜咬了个小口子,你刚才离开时我已经包扎好了。”
她说包扎好了,但李夜墨不信,伸手去摸钟晓的伤处,伤口确实被布条扎紧,血却已经把布条浸饱了,手指一触就像挤湿毛巾一样满溢出来。
“什么没事?血都没有止住,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李夜墨心中懊悔,自己真是个蠢货,为什么是背着走,而不是抱着走?为什么这颗铁蒺藜是打在钟晓身上,而不是他自己身上?
李夜墨起身就要走,钟晓一把拉住他,“臭李夜墨,你去做什么?”
李夜墨焦急道:“找药!小蠢货,没有药你就死定了!”
钟晓沉默了片刻,轻笑着开口:“凶什么凶?别找了,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吧,我现在只希望你陪着我。”
“晓儿,可你会死的!”
“人都会死不是吗?我这一生很满足了,如果我死的时候你还在陪着我,这样大的恩赐,我来世要做个比丘尼,念一辈子经书来偿还……”
“呸,你下辈子也要和我在一起!”
“只要你不嫌我烦,我是答应的。”
钟晓拉着李夜墨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面颊上全是泪水,但嘴角勾着笑,很幸福的笑。
“我家是开镖局的,我知道自己的伤,我走不出去了……”
钟晓背靠着树干喃喃着:“臭李夜墨,你可要活下去,连同我这份一起好好活,没有我你也许能走出阳顶峰,你会是天下第一的英雄,货真价实的那种!扶弱助困,义薄云天!到时,我就在天上看着你,指着你和我身后的小鬼阴差们说:瞧,那是我的男人!真正的好汉!”
李夜墨挣开她的手,捧着她的小脸轻吻了一下,“晓儿,等我回来,我给你保证,我一定回来!”
说罢,李夜墨脚踏七星北斗步,向着山下急射而去。
青莲寺的药房在大殿后面,随着大殿付之一炬,当前想要找止血药,出不了阳顶峰就只能找南昌左卫的军士。
军士的身上会带些药吧?李夜墨并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