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舜华服过药就沉沉睡去,朱棣却睡不着,沉默地立在窗边,盯着窗外泛着清幽月光的雪地,仔细思考到底会是谁会冲年姑娘下手?还是太子吗?可他现在这样的处境,真的敢再来得罪自己?
朱棣并不这么认为他有这么蠢,自己也算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他向来高傲冷漠,对任何人都不曾付诸真心,自然也从不相信世间有真情,更何况虽然妙云一路顶着侍女的身份,可自己是出了名的不好女色,太子是绝想不到用刺杀年舜华来膈应自己。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就十三那博爱的劲,以及当时的情形,显然也不可能是冲娜仁高娃来的。而年舜华毕竟是个闺阁女子,虽然时常扮做公子哥在外闲逛,性子也顽劣,但就她的年岁和圆滑,也不可能招惹到如此难缠的主,能不惜工本远赴千里来刺杀她。
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出在自己这,极有可能是乌尔锦噶喇普郡王看出自己对妙云的情意,将此事告知了女婿。而老九打小就跟老十亲近,得知之后以此来报复自己,只有这样很多事情才能解释得通。
次日直到临近午时,十三阿哥才难掩疲态地走进来,闷声道:“四哥,查过了,这城中没有手臂受伤之人!开城门吧,再拖下去,该影响城中百姓生活了,到时候皇阿玛那也不好交差!”
朱棣一副早已猜到的样子,放下手中的戥秤,平淡地开口:“急什么!原也没想搜到什么,不过是让皇阿玛知道,咱哥俩又倒霉了。不然就算此地只是个弹丸小城,还能缺藏人的地,真找到了反而棘手。”
十三阿哥疑惑地摇摇头:“难怪二哥总说你是个冷眼旁观的冰人,昨个我还以为你是气糊涂了,行事才如此反常,敢情你早都算计好了。”
朱棣拾起戥秤,慢悠悠地继续称量各色药材,淡淡地开口:“我是很生气!所以才要这背后黑手付出代价!何况年姑娘收了伤,就算赶得上选秀,身上有疤也过不了第一关,索性将事情闹大,左右不过是贪恋美人的过错,算得了什么,还能趁机请旨娶年姑娘,不亏!”
“亏死了!”十三阿哥不满地嘀咕道:“您还记得她是待选秀女啊!之前可是您自己说得,她哥哥挑破下药之事,怕被人猜测是整件事是您在背后布局,不让人知道咱们早已相识,这会又要认下情定年姑娘。更何况伤得即不是咱哥俩,也不是咱们的奴才,就为个女人,你这么大张旗鼓地扰民,就算是冲咱们来的,皇阿玛知道后,气得也会是您!”
朱棣认真地看向十三阿哥的眼睛,语气笃定地开口:“不会的,说白了,儿子们玩女人算不得什么,行事荒唐更是无所谓,皇阿玛真正无法惶恐地是毫无人伦纲常之人,能冲手足下手,自然也能冲生身父亲下手!
至于年姑娘,不是早就商议好了嘛,她贪玩偷偷跟着哥哥出来,我为了维护秀女名节,才留在身边扮成侍女的,长途漫漫不觉动了心,听说她受伤,一时冲动才想着要捉住凶手为她出气。
如此反常的抢劫案,皇阿玛心思缜密,自然也能看出其中端倪,以他老人家的手段,背后之人必然无所遁形,予以严惩!”
十三阿哥夸张地叹息道:“还好四哥您是我这边的,咱俩要是仇人,我连觉都说不安稳了!”
朱棣淡淡一笑,将称好的药材包好,随口说道:“放心吧,就你这性子,咱俩就是仇人,也没必要费心冲你下手的。好了,瞧你累得,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还要接着赶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