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轿从角门抬进时,朱棣正在木槿院中与御医探讨年舜华的病情,福晋却施施然到来,端庄大气地开口道:“爷为了年妹妹的病,连日操劳,今个新格格们入府,要到正院敬茶,这是大喜事,爷赶紧随我过去吧,沾了喜气,年妹妹病也能好得快些。”
福晋说得再怎么大义炳然,她的真实目的,朱棣心里明镜似的,只因幼时在额娘身边见多了后宫阴私,无论自弘晖去世后就性情大变的福晋,以及后院那些不得宠的女人们,皆多了几分提防。
年氏虽然出身低微,却是自己亲自求来的侧福晋,福晋有所忌惮很正常,好在正妻身份所限,她也做不出太过分的事,只是后院这么多女人,难免有那爱生事的,总要想法子护住妙云周全才是。
于是放下手中处方,笑眼言看向福晋:“爷与徐太医探讨医理,竟忘了时间,多亏福晋提醒,快些回去吧,切莫误了吉时!”
福晋得意地瞥了内室一眼,微微垂头浅笑道:“爷谬赞,这都是我身为嫡福晋的分内事!”
年舜华在里面听到这番对话,虽然明知理应如此,拼命强忍着悲愤,好不容易才忍到四爷携福晋离开,才咳得天昏地暗,呼吸之间整个肺部犹如针扎般刺痛难耐。
梧桐院中,柳如丝与其他三个格格早已等候多时,看着她们那说平庸都是恭维的容貌,不由心中冷笑,八爷办事果然周全。
其余三人也在心中嫉恨地暗叹,好一个绝色美人,之前选秀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早就听说四爷新添了个自己求来的侧福晋,又有这个劲敌,看来以后日子难过了。
朱棣与福晋在上位坐定后,四人依次进入,一字排开给二人跪拜斟茶,柳如丝低垂着头,只看到面前的那双绣金皮靴,心里骇得如夏日滚雷,在耳边轰隆隆地响个不停。
四爷!他怎么在!不是说那个什么年舜华病重!他一心扑在姓年的身上不会过来!完了!完了!怎么办?该怎么办?柳如丝惊恐地脑子一片空白,机械地在丫环的搀扶下行礼,头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抬。
福晋有意抬举新人,笑意盈盈地柔声道:“妹妹们,别害羞啊,快抬起头让咱们爷认认人!”
其余三人虽然羞涩,却抵不过心底那份期待与好奇,陆陆续续抬起头,面色潮红地自报家门,只有柳如丝无论如何都不敢抬头,反倒引起朱棣的注意。
“钮钴禄氏星楚?是吧,抬起头来,爷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朱棣盯着面上一直低头颤抖的柳如丝,冷冷地开口。
福晋不动声色地瞥了茹云一眼,茹云立刻得令,刚要从背后强迫这个胆小鬼抬头,柳如丝已经猛地抬起头,豁出一切的死盯着朱棣。
柳如丝?怎么是她?朱棣震惊之余,想到大嫂当日放的狠话,嘴角升起一抹冷笑,玩味地伸手轻点柳如丝的红唇,淡淡地笑道:“好名字,果然灿若星辰,楚楚动人!福晋,把葵园收拾出来,给钮钴禄氏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