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2月21日，日本大阪，世俱杯决赛，基多大学队VS曼联队。

从学校出来时，何木子看一眼手表：“快六点了，陈教授，我们请您吃晚饭吧。您想吃什么？”

陈利群教授想起《北国红豆》里面的篝火晚会，随口说道：“烧烤。”

何木子微诧：“像您这样有学识有地位的人，难道不会觉得吃烧烤很不优雅嘛？”

“那是以前。”陈利群说着，点了点烟灰，问，“你喝酒吗？”

何木子问：“红酒？”

“白酒。”陈利群看她一眼惊讶，于是，“啤酒。”

何木子：“……”

陈利群淡淡道：“不喝酒吃什么烧烤。”

“喝啤酒吧。”何木子说，她在手机地图上搜烧烤店，自言自语，“花园路大财主酒店附近有家……”

陈利群摇头：“不麻烦，我看中了学校门口的小饭馆。”

何木子一愣，半晌，想象他们坐在小饭馆喝啤酒吃烧烤，一个是何家千金，一个是大学教授，觉得很有意思，她笑了：“好啊。不过，我还有个朋友要来，他应该可以陪您喝个尽兴。”

晚上七点，王浩打车赶过来，三人坐在昆川政法大学门口一家叫‘吉他手’的川味饭馆里，面前是几瓶啤酒，桌子上堆满了花生壳和毛豆皮，除了铁盆里密密麻麻的铁签子外，几盘廉价的炒菜也已经被一扫而空。

其它几张饭桌的情况也都差不多，此时，每个人都仰头盯着挂在墙上的电视，老板在吧台后面噼里啪啦地按着计算器，美滋滋地想，他妈的这些比赛要是天天举办多好。

看比赛的人自然而然分成两派：一派支持基多大学队，另一派是曼联队的球迷。

王浩不太懂足球，场上的队员都叫不上名字，看看陈利群支持曼联队，也就毫无原则地临时做了曼联队球迷。

曼联队前场反抢成功，C罗把球传给鲁尼，鲁尼在禁区外起脚远射，球的力量并不大，基多大学队门将塞瓦罗斯很轻松地倒地准备把球搂在怀里，没承想球在胸口弹了一下之后，脱手了。

“别放松啊！”旁边饭桌上的一个中年男子大叫一声，话音未落，C罗闪电般杀到，脚弓一推，球钻入大门左下角。

曼联队1∶0领先！

饭馆里响起一阵惊呼，随后就是喝彩声和骂娘声。

“塞瓦罗斯太放松了，”中年男子摇着头说，“这个球贴着草皮打过来，应该用身子压住，用手搂很容易脱手的，塞瓦罗斯太自信了。”

“呵呵，挺专业啊。”陈利群笑着说。

“哎，偶像啊，你能不能别让我失望。”中年男子盯着屏幕，表情和塞瓦罗斯一样沮丧。

基多大学队开始拼命反扑，却总与进球失之交臂。

第79分钟，基多大学队中锋博拉诺斯在禁区前沿巧妙的一漏，却被曼联队C罗右脚低射避开己方球门，彻底锁定胜局。

基多大学队的球迷们骂声不绝，陈利群笑说：“曼联队肯定事先研究了基多大学队的技术特点，他们最不擅长这种低平球。”

球赛一结束，客人们或振臂高呼或垂头丧气地纷纷结账走人，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陈利群扭头看向王浩，手指轻轻叩着桌面：“这个小兄弟，今晚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太好啊，中邪了？”

王浩心里一惊，这个教授一晚上只顾吃喝和看比赛，只字不提七十二号别墅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了？

“这种东西……您也看得出来？”王浩对此感到诧异。

陈利群双手捧着酒杯，微微嗅一嗅散发出来的啤酒香气，并不入口，只是像把玩一样握着：“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不信，你自己去卫生间照照镜子。”

王浩起身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墙上的大镜子里，映出一个年轻人略显消瘦的身躯，脸色发白，胸膛干瘪。

王浩凑近了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硬硬的短发，宽阔的额头，苍白、凹陷的脸颊，眼睛里有红红的血丝，下巴上黑黑的胡楂，拧拧眉毛，眼角的皱纹很深。

的确，脸色是有点……不太好。

不是有点，是十分的不太好。

王浩从卫生间走回位子上坐好。

回来后，陈利群道：“魑魅魍魉、灵异古怪、鬼神乱力这些东西，没有人能证明它们的存在，也没有人能否定它们的存在，你信之则有不信则无。我反正是没见过鬼，我倒是认识一个朋友，他是个特异人士，他就能利用牛眼泪来给自己开天眼看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