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梁断刀,你好歹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讲这些自相矛盾、毫无意义的废话,不觉得可笑么?”有人不耐,出言打断,附和声大片。
梁靖性情敦厚、不善言辞,旁人稍加干扰,就使他异常窘迫。段通明轻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别管他们说什么,把自己想说的,好生说出来。”梁靖感激地点点头,理了理心绪,清了清嗓门,接着再道:“嗯——两相结合,在下大胆推断,此事必有隐情,绝非表面看似这般简单。所以,在下愚见,在场诸位皆是才智出众的江湖英豪,切莫妄下断言,冤枉了好人,而是奸邪逍遥法外。”话音未落,依旧倒彩连连。
“梁家老二,燕某可不赞同你的说法。”说话之人负手踱步而出,约莫半百年岁,生得高大威武,为燕山北派掌门燕北定。
梁靖见礼道:“燕掌门有何高见,梁靖洗耳恭听。”
燕北定也不正视其人,神情淡漠,道:“罗兄和信义贤侄皆是一口唾沫一个坑的当世英豪,既是他父子二人亲眼所见,亲口所说,此事自然绝无虚假。这件事情的重点根本不在薛恒是否行凶,因为这已然是不争的事实,既然如此,何必还要枉费口舌在这件事情上面?真正的重点是他为何要这么做,背后是否还有其他牵扯和阴谋,还有两位盟主亡故,之后的事情又该如何安排?这些才是眼下我们急需解决的问题。”
甄奔雷抚掌和道:“燕掌门所言甚为在理!”他因英雄酒家中的事情,一直对梁靖耿耿于怀,趁机鼓噪,有意让对方难堪,阚清水的接连白眼,也挡不住他的报复之心。
梁靖之所以出面声援薛恒,全出自于朋友间的情义与信任。再则,言辞本就是他的弱项,所言又全然建立在己心的主观揣度之上,很难在人前立脚。面对燕北定有理有据的说辞,无言以对,窘立在旁。
留氏三雄之首留德群,平和开口道:“燕老弟不愧为执掌一方山门的江湖高人,所思所言,一语中的。诚如燕老弟所言,他薛恒为何要做弑兄之事?世人处事,皆有缘由,那薛恒弑兄的缘由到底为何呢?”说着,不无深意地扫视在场众人,道:“小徒与薛恒私交甚好,留某也与其接触频繁,除非他薛恒得了失心疯,不然留某实在想不出弑兄的缘由。以薛恒同两位盟主的关系,想要弑兄,有的是更为简单隐蔽的方式,为何要大老远跑到雾灵山去行凶,还碰巧被罗兄父子看到了,大家不觉得这很奇怪么?”
燕北定淡淡一笑,也不直接与留德群辩驳,转而对罗云道:“罗兄,你不仅是德高望重的江湖高人,更是事件的见证者,今时今日,可不能缄口不言。”
罗云并未立即接话,将担忧的目光落到了儿子身上。罗信义自从经历误杀吕二娘一事后,满心羞愧自责,整日萎靡不振,全无往日的跳脱不羁、乐天飞扬。并也由此生出了薛恒是否也如自己这般,实为误杀的猜测。若是误杀,那导致误杀的原因便值得推敲和深究了。
“薛恒弑兄,铁证如山!”高亢之声忽而自大门外传来,话音未落,一人阔步而入,三十出头年岁,稀拉地生着些青须,锋芒外露,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