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烛火燃烧着。
紧闭的窗户透露不出一点光。
长长的床影从角落延伸着,蔓延着。
就像单色的布条染了鲜红的染料。
缓缓地,门被打开了。
外头的风吹着烛火,摇曳的影子就像野兽的爪牙胡乱挥舞着。
门外的影子跨过了门槛,延伸在门内。
“令堂.......”
话还未说完,白萱儿便走了进去。
沉重的步伐,就像棒槌,一声,一声,敲打着鼓。
沉重的声音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响起。
些许的气味流窜着,刺激着。
白萱儿呆愣地,扶着墙,缓缓地走着。
直到看见了一张床。
墙壁上的白布还没有盖在床上。
那床上的人还在可怖地看着房梁。
苍白而无血色,似人而非人的身躯散发着刺鼻的气息。
白萱儿靠着墙。
嘴张开了,却是无声。
站着的灵魂,却是瘫坐着的。
有神的目光里,透露着绝望而哀伤。
推开了墙的倚靠,她艰难地迈着步,仿佛那双腿不是她的腿,仿佛那双腿绑着了千斤重的沙袋。
泪流着,但她却不知道。
干涸的嘴唇,皲裂着。
小心翼翼地伸着手,耷拉在床沿,缓缓地跪下。
颤抖的双手,伸着,触摸着的,是以往那张熟悉的面庞,是以往生动的脸庞。
她曾诉说着对自己的关心,她曾呵斥着自己的错误。
但如今,那紧闭的嘴唇里再也不会蹦出一个字。
白萱儿的膝盖动着,跪走着,停在了床头。
紧促地捧起了她的头,小心翼翼地贴在自己的胸口。
不知何时,一滴血落在了那苍白的嘴唇,让这死去的颜色,多了分生人的颜色。
又一滴,再一滴。
血泪流着,从女儿的眼里流出,落在了母亲的嘴唇。
“娘!”白萱儿闭着眼睛,将这房间里的一切排除在外,闭着眼睛,用手感受着这房间里的她的,此时此刻的一切。
“小姐!”不知何时,李管家也到了。
站在一旁,难过地看着,久久才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