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晌有些意犹未尽,“小王子最后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
程锲看着她闪着亮晶晶眼睛的模样,想到了许许多多事,说道:“应该找到了。”
至少,他找到了。
黄晌一边翻着这本书,一边问他:“你好厉害呀,这些字我全都不认识呢。你今年几岁了呀,你读书是不是很厉害?”
“我今年九岁。读书还行吧。”程锲回想了一下自己没出车祸前,这般说道。
黄晌没有听出他的谦虚,兴奋道:“我上学期考试数学一百分,语文九十八呢。”
程锲看着她一副快表扬我的表情,心中好笑,夸张道:“哇,你真厉害呀!”
“嘻嘻嘻,还好吧。”黄晌摆摆手,做出小事不足挂齿的样子,接着道:“我下学期一年级了。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就要开学了,你要跟我一起去上学吗?”
程锲并不想跟她以外的人接触,可是他又想到,她若是上学去了,就留下了自己一个人,难不成自己还要像前一世那样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吗?
想了想便选了个择中选择回答:“应该要的。”
“那太好了!我以后上下学就都有人陪了!”黄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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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习俗,程家回来之后找了个好日子,请了附近的亲朋好友办了宴席。他们一回来,队里基本上都知道他们家发生的那些事了。黄晌的大伯是生产队队长又是他们早年的学生,早就上门表示了慰问,给二老都办了低保,给程锲申请了五保。
这宴席一开,正逢秋收的前几日,各家各户都有空,便都上门拜访送礼,好不热闹。现如今也是暑假,附近的小孩们也过来了,黄晌一大早就跟着他们一起去玩了。
程锲讨厌这种到处是人的场面,早早就让程外婆送上了楼,并且锁了门,不见任何人。来拜访的大人们,原也是来看他的情况的,这下被拒之门外了,便说起了程家二老溺爱孩子,程锲傲气的闲话来了。
河边上这个小小的生产队,现如今就有两户人家跟别家不同了。他们无条件宠爱子孙的做法,让那些八卦的老人家们,觉得队里风气都不正了。他们认为娃儿,就是要打出来的。不打不听话,也不会有出息,这不是爱孩子,这是在害孩子。
你看看,这客人上门了,主人家连面都不让见,真是没有礼貌。不就是个瘸子吗,从城里来,就了不起了?
这群私下里说着怪话嚼舌根的人,自以为自己礼仪情理兼顾,却不知道自己恶心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听着楼下的热闹,把自己隔绝起来的程锲感觉心烦意燥。前世能够习惯二十多年不说话不跟人接触,待在自己小黑屋的他,重生之后突然就感觉寂寞了。
楼下围坐桌上等着开席的客人中,不时有人谈论着他,很多话都不堪入耳。一直害怕面对这些非议的他,却觉得不过如此。自己不过被说上了两句,又不会发生什么别的更糟的事情了。
或许经历过一次死亡,他看开了很多事情,他只想要在有生之年好好体会一下这个百态的人生。他现在也有了痊愈的希望,黄爷爷的医术名不虚传,让他日渐精神了起来,病痛也不再经常折磨自己了。
他有时候醒来,都觉得前世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前世种种,他正在逐渐遗忘,渐渐被九岁以前的回忆和现在身边的人占据了心神。
此刻的他真的很烦躁,因为往常这个时候,隔壁黄晌已经来他家玩了。她对什么都感兴趣,这也要问,那也要问,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可是她笑得好开心,什么事情都能让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