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楠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有点儿恍惚。

三月的天空洁净如洗，阳光亮得晃眼。一直被揪着疼的心，好像一件绞干的衬衣，从洗衣机里被突然释放出来，“啪”的一甩，全部展开在初春早晨冰凉的空气里。

她暗暗地长吁出一口气，轻声对司机说：“师傅，去广电大院。“

“呀，今天运气不错，第一个活儿就拉这么远的地方。”碰巧是个女司机，笑着问，“姑娘，你在电视台工作？“

夏楠往出租车后座的深处躲了躲，脸深深埋进黑色羽绒服的衣领里：“电台。”

“哦，怪不得声音这么好听。”都说广电大院出美女。女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夏楠，眉眼带着几分好奇。

刚过完年，夏楠已经28岁了。在广电大院里的女主持人里，她不算年轻，姿色好像也说不上特别出众。但出于女人的直觉，她还是一眼就发现了这个姑娘有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她的皮肤雪白晶莹，头发乌黑，随意搭在肩上；她的身上没有香水味，甚至没有一丁点儿化妆品的痕迹；和街上那些花里胡哨的姑娘不同，她的穿着打扮也都普通。可是，她好像有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就像云朵、就像溪流，似乎是没有防御触手可及的，但真的要走近，又能感觉到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