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忠笑笑:“伯达,冯岱不过守成之种,河南尹何苗缩身无为,至于那洛阳平贼大军…更是不知几时能到?倘若这么熬下去,即便贼人不来攻,中牟县内的避祸百姓也要因粮草不济而乱,如此还不如趁着我等有力,寻机出击以决后患!”
对于这番话,任峻笑笑,继而摇头:“志才,此话高圆,但你我之间还要虚作么?某既然愿意助你行事,就以实为本吧!”
一来二去智者交言,话不透风心却外露,戏忠知道任峻为人,且自己所虑的事少不了诸门相帮,须臾不过,戏忠退下左右,抱拳道:“伯达兄,就在今日,豫南官兵平贼扬威汉庭,你可知那领兵官吏为谁?”
“某不从官道,未能知晓!”
“京兆伊从子,代罪官吏赵范赵雍瑞!”
戏忠说这话时,脸上露出数分欣赏:“此子与某一样,皆为负俗之讥,放眼官家虚作,朝堂乱象,此子颇入某的眼,眼下某已经离乡独开府门,寻观这么久,也该扬名出仕,在这半年来的左顾右盼后,唯有那小子比较符合愚弟的心性!”
“只是…”
任峻仍有顾虑:“某听闻陈国刘宠率兵西进,势大如虹,而朝堂决议平贼也已落幕,侍中何进领剿贼监察使,督兵数千东过虎牢来战,大眼观之,这两家旗列威名哪个都要高于京兆伊的从子,愚兄真不明白你为何要选那浪荡无尊的小儿?更堵上中牟县的诸门家资来扬名!”
“陈王身为皇亲,看似高贵,实则是笼中困兽,再看何进,外戚权臣,此次朝斗清流士落崖,阉人观笑,陛下态度浑浑,由此估量,贼事一落,朝堂将再起风波,某不屑于外戚喧宾夺主之位,况且此二人性情与某不符,难以交之!!”
话到这里,戏忠抱拳礼拜任峻:“伯达兄,之前某去洛阳拜见吾友杜畿,连他都愿意相助赵范这奇儿,你说我又为何不从这样一个真性情的人呢?至于你顾忌诸门出资相助…愚弟敢与你立誓,一年内,愚弟数倍偿还于您!”
反问真心显露,任峻深知戏忠性情,索性缓息淡笑:“也罢,志才你目高远瞩,愚兄想来是老成过度了!”
话落,二人诚交片刻,便各自行事,次日一早,戏忠、任峻联合中牟县数家名望,结家奴为兵五百余,打起中牟县义军的旗号招摇出城。
那冯岱纵然心怒,可名望士族的门风太过稠密,他到底没有阻拦。
中牟县南道,戏忠、任峻领兵南行,由于陈王从梁县西进,赵范聚兵出南往北,短短一两日的战锋反扑,胡晟兵败身死,周直授首升天,彭脱更是夹着尾巴逃亡豫西嵩山,在这种情况影响下,豫州黄巾大渠帅波才妄图以假作流人灾民四起祸乱遮掩道旗聚事的路子便折了大半,因而戏忠、任峻行兵一日并未碰到什么大贼群。
此刻,长社西南方向。
赵范平复彭脱、周直这些混种作祟后,先将陈恭尸首运回长社祖地埋了,其妻陈容幸得脱生,此时送葬,哭嚎昏死数次,若非赵范开言相拦,陈容必定追随陈恭而去。
待陈容缓歇三分,赵范道:“嫂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您要节哀!”
“多谢赵公子!”陈容哀应,赵范看向李通:“文达,依我之见,不如送嫂夫人前往洛阳吧,小子可在城内购置宅院一户,供嫂子安身,以保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