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忱怯声,汉帝却直言逼问:“你若是愚钝,那这诸府司就没有聪明人了…朕想听听…你只管说,否则朕立刻将你削职羁押,明日便交由廷尉查办,至于这封谏罪书,也一并交付杨赐,想来那个老东西会很乐意罪罚你!”
话转强压,赵忱后脊生冷,汗珠突显。
也就顷刻急思,赵忱噎着气道:“陛下息怒,微臣以为…百官以士族为基,此乃朝堂的门庭支柱,而微臣出身河北官绅小门,比起高门士族弱名太多,与之攀附又无果,左右遭难,好似浮萍无根,陛下才看恩赏识,继而任命朕之现职,不知此言可否应陛下之问?”
“有几分道理!”
汉帝还算满意赵忱的回答:“既然你有这想法,朕任用你也就不算失眼,眼下何进剿贼归来,士族的老家伙必定要动弹动弹…如此朕有意看看你的表现!”
话到这里,汉帝突然探身笑眼,直盯赵忱:“那望阳亭迎礼之际,何进其后的无礼小儿赵范当为你之子吧?”
冷不丁提起侄儿,赵忱有些不定,连带语气都有些颤。
“府下犬子赵范本是京府侍曹吏,因故代罪平息纷争,下放豫州,偶然碰得何进大人提拔,才有了剿贼之功…”
罗里吧嗦一通回话,可汉帝根本不在乎这些,他阴笑道:“住嘴,朕对你那小儿的浑为没什么兴趣,倒是那小儿挑斗诸府司内乱的能耐…还算有些看头,否则朕为何要与你那弱名小儿封赏?”
言锋至此,暗意连连,哪怕赵忱沉浮官场二十载,却在这一刻心生干涸无应的惊惧感。
奈何汉帝早就看透赵忱的心思,他逼威点到三分当止,算是放过赵忱一马。
稍稍平息后,汉帝道:“你心里明白就是…至于这谏罪书…罢了,杨赐身为两朝老臣,侍奉过先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放他一条生路!”
“陛下英明,微臣受教!”
“哼哼!”汉帝冷声:“生路虽有,却要有所出,你亲自操办,明日午时前,朕要看到成效!”
话落,汉帝转身离开。
一刻后,赵忱才出万寿宫,立在宫门外,待一股寒风吹来,赵忱这才发觉自己的内衬衣物已经全都湿透,望着夜空阴月,赵忱自言自语道:“帝心难测,难应啊!”
只是帝心御下妄图掌主威之令,官吏暗起行志以报雄心之梦,两相交际之下,必定生乱为世道之本,那赵忱惊怕消散,出宫归府,路行长阳街时,护行的赵昇在车驾外传话:“老爷,巷子哪边有情况!”
闻言,疲惫满腔的赵忱道:“与老夫无关,何要多言?”
赵昇听之,直接闭嘴,让后呼声左右健仆家奴,务必再加三分警惕,以防宵小不恭,片刻后,赵忱车驾驶离长阳街。
殊不知那长阳街的偏巷子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赵忱的车驾马车,直到它消失到借口尽头,这眼睛的主人才动身转向,急奔而去。
也就两个小巷转弯,这暗观街面情况的不明汉子立身停在一户院落后门,两声叩响,门开闪入。
来至屋内,汉子撤去面罩,映着灯火看去,乃是夏侯渊,约莫等候半刻功夫,前门传来脚步声,夏侯渊赶紧去迎,不用想必定是兄长曹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