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刚亮,不及辰时三刻,兴许贼兵攻杀甚久,身疲力尽,文聘估量贼兵短时间内不会来攻,索性令防守一夜的兵卒就地靠着城垛歇脚,待把周围死伤者拖走,他才算找到一块安身地坐下。
有那么一瞬间,文聘几乎感觉骨头散了架,几乎要累昏过去,可要是转念想到宛城的几十万户百姓被贼掠杀的结果,文聘心底再度爆出充血般悍力,让他不愿意闭眼。
这时所属部列伍长走到面前,他递过水袋,文聘接之痛饮。
趁着无人左右,伍长踌躇顷刻,心气不定的问:“文大人,属下冒言一句…这宛城还能守得住不?”
冷不丁听到这般问话,文聘险些呛住,一息不过,文聘跃身冲上,单臂揪住伍长衣领,虎目怒声:“混账,尔如此乱言,可是想受斩也?”
强逼下伍长连连求饶:“文大人恕罪,属下绝无乱阵之想…”
“那就把心放进肚子里,无论贼人何时来杀,某必定亲斩贼头,以保宛城百姓!”
只是文聘低估了城中兵卒及助守的青壮百姓,在老弱妇孺从力城墙根搬运石块木料拖尸的情况下,但凡有脑子的人都能够猜想出城内境况,加之太守褚贡性情大变,除了怒令诸官外,也没有露面安抚,如此一来,城内人心惶惶。
故此,文聘着虑顷刻后,虎爪松力,伍长脱身,连连告退离开。
可是其人离去,所言依旧留耳躁心,这让文聘根本难以再歇,须臾思量,文聘正要转身去寻见娄圭、宋忠等府吏官员,王威从西门奔来。
“仲业,大事不好!”
文聘转身看去,王威面色煞白,毫无血色,想来所遇境况非同一般,一息缓力,文聘压着心气道:“仁达,西门怎么了?”
“不是西门的事…”王威缓息速出:“乃是西城百姓要造反,强行出逃命!”
“什么?”
文聘目瞪心蛰,对他们而言,困兽之斗最怕什么?非外力强杀,乃是内乱先生。
一时间,文聘魂乱如麻,王威再言:“吾等该怎么办?若是不镇压,怕是两刻不过,那些百姓就要冲到西门甬道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