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历972年,利瑟特“圣夜祭”,灵蚀者组织“太初盟”在圣城针对启示会发起的恐怖行动失败,唯一的进入秘殿的成员被教宗兰修斯当场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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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不需要信徒,而信徒却需要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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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黑暗。
我是谁?
“程白。”
我在哪?
“狱河。”
我......死了吗?
“不,你只是活的比别人稍微深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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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忘了很多东西。
“这是进程开始前的正常现象。”
进程......我在执行什么程式吗?
“对蚀刻的最后使命,
唯有最虚妄的尺度,才有资格丈量最深邃的永恒。”
......我好像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抱歉......让你受苦了,我知道记忆残缺的感觉很痛苦,但请不要担心,很快,很快你就会忘掉所有该忘记的事情,放心,只是重新开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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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诞生虚伪的拥护,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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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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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神,蠢货。”粗鲁的呵斥声打断了程白思维的发散,少年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他能感受到那个可怖声音的主人就在他的身边。
“又来了。”他想,然后下意识地咬紧牙关,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起来。
预想中的鞭打并没有落到少年羸弱的身躯上,在那缕夹杂着汗臭和酒味的恶心气息逐渐远去后,程白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让自己因为过度紧张而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有些时候,暴力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是为了解决有问题的人。
这是他在这间“工厂”里作为杂工所学到的第一课,学费是另一名员工的性命。
“不得不说,现代教育交给我的学习以及应变能力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应用。”有些自嘲的,他这样想,然后继续做着手中的活计-清扫这张餐桌附近的食物残渣。
距离程白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过去了十五天。
在这充斥着陌生与未知的半个月内,程白不仅成功完成了由自由民向奴隶的身份转变,并且很好地适应了自己的新职业。
而谈起他来到这里的过程,我们也只能称其为莫名奇妙的开头,以及充满悲情色彩的结尾。
以一场荒唐而又模糊的梦境为媒介,他来到了这个疑似近现代西方的陌生世界,然后在程白还没熟悉这里的历史与世界观的时候,这座工厂的“主人”发现了这个来自异乡的可怜人。
以极其粗暴的手段完成了对他作为一名“工人”的系统培训之后,程白被送到了他现在的工作岗位上。
可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身体如同大多数类似文学作品里的设定一样,发生了外貌与年龄的改变。
虽然大致外观还是原来的黑发黑瞳,但是脸部线条与骨骼发育情况却变得像是十几岁的少年,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具陌生的身体还给他带来了一种相对主流的语言。
这也是他得以和这里的人正常交流的根本原因。
不过他的东方面孔在这间工厂里似乎还算比较稀有,程白记得自己在“培训”的时候好像有位监工说过。
“这个云中帝国小子的凡尔诺口音还挺正宗。”
尽管不知道他口中的“云中”是什么地方,但程白大致可以肯定,这里应该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地球。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不存在那些会走路的尸体,更不存在可以让尸体走起路来的结晶。
是的,在这间工厂里培训的第一天,他就看见一名死去的“同事”从他亲手挖的坟墓里爬了起来,并用手扭下了一名监工的头颅。
程白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名“室友”淌着鲜血从泥土里站起来的扭曲姿态,以及他那双不掺杂任何情感的惨白眼眸。
那抹阴冷的白色,跟他曾在工床上看到的那些水晶一模一样。
从那天起,所有普通“员工”都不再被允许靠近存放物品的工床,并且那些因“工伤”而死亡的尸体都必须被火化,骨灰全部投入离工厂最近的那条河的下游,程白猜测,那些早已经被掩埋的尸体估计也不会有多好的下场。
就连像程白这样打扫餐厅的“员工”,在进出工厂之前也必须接受严格的搜查,确保没有任何结晶状的物体在监工们看不到的地方流通。
这让他对自己目前生存的环境感到了深深的忧虑,尤其是在最近周围陌生面孔越来越多的情况下。
如果工厂人事部招收成员的手段还停留在“打晕带走”的阶段的话,那么程白已经可以预见他们这些人的结局。
跟着愚蠢领导的人通常都走不远,可如果这间“工厂”领导不愚蠢的话,这就说明在他眼中,自己这些“苦工”才是真正走不远的那批人。
他清楚资本积累过程的肮脏与野蛮,可他却不知道在法制不健全的情况下,这个过程可以肮脏到什么程度。
他有过逃跑的打算与计划,但监工们在培训时说过,这座工厂处于维尔希斯和穆特维勒的交界处,就算逃出去也没法在极夜之境里活下来,而且万一逃跑被他们发现,他们的首领会让那个人见识什么叫做灵蚀者的手段。
程白不知道什么“维尔希斯”和“穆特维勒”分别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极夜之境”到底有什么可怕,但他却能隐隐约约地猜到所谓“灵蚀者”是什么东西。
在听到这个名词的瞬间,他的脑海里便回响起了疯狂的呓语,伴随着产生的是一幅幅混乱的画面,血液,残缺的肢体,崩坏的血肉,以及挤压着他思维的,冰冷到近乎扭曲的可怖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