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吧,起舞吧,被降罚者在反抗命运,无礼之人在祂的目光下匍匐着,用颤抖和恐惧来偿还主的恩宠,启示的光辉终将涤荡万灵的爪牙......”
广亮明堂的教廷内,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下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他们玷污了这光洁的世间,没有人有义务为他们的罪孽买单......”
教堂正厅的长椅上座无虚席,男女老少的人们用同样激动的表情和语气回应着老人的呐喊。
而在一排又一排的木椅最后,因为抢不到座而不得不站在那里听老者布道的人群之中,一个黑发黑瞳的少年脸色颇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少年身旁衣衫褴褛的同伴蹭了蹭他的胳膊,一边兴奋地鼓掌一边小声对他私语道。
“程老弟,别光愣着,鼓掌啊,现在不吼得大声点,待会怎么好意思问他们蹭饭吃。”
少年把头埋的更低了一点。
他现在知道这个小镇上一个行人也没有的原因了。
“明明科技都已经发展到不再使用明火照明的阶段,这破地方的宗教普及程度为什么还这么高。”
程白在心里愤愤道。
他本来抱着“蹭点干粮上路”的想法和自己旁边这位大哥一起走进了这间教堂,却没想到一进来就听到了“灵蚀者必须死干净”这种惨绝人寰的理论。
他现在的心情大概就是鸽子出生在了老鹰窝,满心都是“我连错服务器了!”的悲愤感觉。
看着自己身后禁闭的大门和两个全副武装的卫兵,程白也拿不准对方会不会轻易放自己出去。
这种看上去像邪教仪式一样的会议应该不会允许成员随便离开的吧。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猜测,大门左边那位全副武装的士兵揭开面甲,朝他露出了一个友善的表情。
“兄弟,演讲还得等会才能结束,再忍一忍吧,很快就能吃上东西了。”
“那个,其实我想说......”程白心里盘算着怎样开口才能让自己想离开的举动显得不是那么突兀。
“别多嘴,拉里。”另一名卫兵在盔甲里瓮里瓮气地提醒了自己同伴一声,然后郑重道,“我们都是过来人,兄弟,启示会就是为了照顾大家才建立的,没必要总把那点面子放心上,来自远方的云中人。”
考虑到传闻中的云中人都特别重视气节,他最后那句话是专门说给程白听的。
“我......”程白挣扎着再次开口。
“哎呀你看,我都说了,这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的。”少年旁边的中年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胡子拉碴的脸上满是得意的表情。
“我......”程白强忍住抽他一巴掌的冲动,还在努力地尝试着为自己辩解道,而就在此时......
“哎呀!灵蚀者打进来啦。”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发言,听清那句话内容的少年眼神一凛,下意识地就想俯身从大门口冲出去。
但很快他就发现,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自己是一副受了惊的表情。
就连门口那两个身披铁甲的卫兵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做大动作的打算。
“快看,程老弟,那什么......压轴节目开始了。”一旁的老哥早就迫不及待地踮起脚尖看了起来。
“什......么?”程白有些艰难地透过人群瞄了几眼,发现教堂中央已经不知何时腾出了一大块空地。
“这是.......舞台剧?”
“哎呦,没想到老弟你还懂这个,前面那老头每次唠唠叨叨的我都不懂,也就这玩意我大概晓得它在讲什么。”胡子拉碴的老哥大概是觉得今天话逢知己,聊天聊地愈发激动起来。
但程白的注意力,显然是放在了别的东西上面。
“对灵蚀者的预防课程已经变成了普法栏目剧的形式了吗。”少年看着舞台中央那个造型和演技一样浮夸的金发女人,眼里闪过了一丝异样,“是因为地域狭小激化了歧视.....还是说这其实是从上层社会所传递下来的文化。”
程白原来被江岚安慰了少许的内心此时又担忧了起来。
灵蚀者和正常人的关系,可能要比他想象的糟糕的多得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