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客套了一会儿两人便坐了下来,眼前的欧式餐桌上摆满了各色精致菜肴,什么鱼翅、佛跳墙、软煎牡蛎、太平燕......足足摆满了一桌子,菜品丰富多样,旁边还摆着一瓶威士忌和两瓶法国红酒,显然是诚意满满!
戴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叫唐士饴,是美英烟草公司的买办,另外他还是租界和华界多家赌场的经理,据说赌技高明,有“魔都摇缸第一把手”之称。
二人边吃边兴致勃勃地聊起来。
“哈哈潘老板很高兴,今晚原本也要来的,不过临时有急事就......不过他一再叮嘱我,一定要好好招待林老弟,不能怠慢了您!”
“嗳,哪的话,举手之劳嘛!”
“林老弟演技真是一流啊,多亏了你的配合,这回谢小金恐怕是插翅难飞喽!”
俊业笑道:“现在华洋三界都在合力缉捕他,他那破武馆也已经被查封,徒子们都被一窝端了!这回是关门打狗,打得还是条落水狗,哈哈哈有意思!”
“嗯不错,他这条落水狗是蹦跶不了几天了!”
二人一唱一和地议论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唐士饴扭头给身后的喽啰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将一只皮箱拎了过来。
唐士饴把皮箱转手交给俊业示意他打开看。
看着一箱子璀璨夺目的金条,俊业愣住了!他抬眼看了一下唐士饴,满脸惊奇地问道:“这......这什么意思?”
唐士饴抿嘴一笑:“这是潘老板让送给您的礼物!”
俊业迟疑了一下惴惴不安地说:“那......那些赌债?”
“嗳,林大少莫再提了,赌债当然是一笔勾销!”
俊业这才满脸堆笑着收下皮箱。
唐士饴喝得两颊通红,打了个嗝,醉眼朦胧地望着俊业又补充说:“潘老板这一高兴啊,把静安寺路的一家戏院也交给我了!”
“哦哟——恭喜恭喜呀!”
过了会儿俊业又一脸茫然地问:“不知潘老板和这谢小金有什么过节?”
唐士饴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谢小金和潘老板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他曾破坏过潘老板很多桩生意......就说前些日子吧,沙逊洋行托潘老板运送的一批货夜间抵达黄埔江,没想到负责接应的趸船上居然不是我们的人,过后才知道是有人假扮成我们的人劫走了那批货,而潘老板安排在趸船上的人至今下落不明,估计凶多吉少......他一直怀疑是谢小金干的。”
“哦?劫走的是什么货啊?”俊业问。
“烟土,这种暗度陈仓的事儿,一旦被劫也只能哑巴吃黄莲,自个儿认栽!”
俊业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忽然又问:“对了,那个设擂台挑战谢小金的日本人......”
不等他说完,唐士饴便笑着抢答:“唔,那个呀?是我花钱雇的一个日本浪人!”
二人絮絮叨叨不知聊了多久,直到有了些困意,才带着一帮手下晃晃悠悠地离开了酒店。
这天的夜黑得像墨汁,狂风肆无忌惮地嘶吼着,北火车站附近的一处破旧小楼下,站着个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黑影子,他很谨慎地朝四周打量了一番,确定没人方才猛拍了几下门。
房子里,刚熄灯正准备入睡的中年男人忙捻亮灯,披着件外衣走了出来。
“谁呀这大半夜的?”他不耐烦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