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瑗虽然是皇子,但是和外臣一样,马车到了皇城门就要停下,步行入宫。
自从绍兴和议之后,赵构就全身心地放松下来,在他看来,只要金人没有南下威胁他的帝位,就没有人可以觊觎的皇位,他的统治就可以稳固。
一开始他还不放心放出那么多实权给秦桧,但是这个时候,绍兴和议木已成舟,吕颐浩不得不接受现实,出来处理政务。
这样令赵构大喜过望,秦桧和吕颐浩是死对头,由他们一同理政,绝对可以防止权臣专权。
于是乎,赵构就开始整天溺在后宫,即使不能行房事之乐,但是歌舞、声色他还是十分迷恋的,似乎要把十几年的委屈和痛苦都要发泄出来。
冯益见赵构和几个妃子说说笑笑,就不敢打扰。但是眼尖的赵构还是很快就发现了冯益脸色异常,笑问道:“冯益,有什么事吗?”
冯益盼着机会,急忙道:“普安郡王在外求见!”张氏听闻,赵瑗入宫必然是有要事,就笑道:“陛下也许久不见瑗儿了?何不把他召进来一见。想来臣妾也有几天未见瑗儿了。”
赵瑗颔首,示意冯益把赵瑗带进来,歌姬舞姬们识趣地退到一边。赵瑗进来,施礼后负手而立,赵构笑问道:“瑗儿入宫,所为何事?”
赵瑗见赵构沉迷声色,自己多说废话反而会让赵构恼怒,就开门见山道:“父皇,临安城外几万流民,儿臣记得父皇已经下令户部和度支两司衙门处理钱粮拨付问题,要妥善处理流民的事!”
赵构点点头,道:“确实,我给户部和度支的旨令是没三千人一千斛米。有什么问题吗?”
“今日儿臣闲来无事,闲逛间就去到了城郊。儿臣所见所闻实在令人发指,而且有损父皇威望!”
“临安北郊四千多人,据司仓参事说,他每天接到的粮食只有五百斛。父皇,整整五千人,只有五百斛米!”
赵构脸色阴晴不定:“难民为何不入城领救济粥?”赵瑗恭谨道:“父皇,因为这段时间有女子逃脱,京兆尹府和巡防营把大量的难民全部赶出城,不允许难民入城。”
赵构脸色顿时铁青,赵构向来十分在意难民问题。他建都临安之后,各地匪患蜂起,而且每次起义声势都十分浩大。归根到底,都是因为难民问题处理不当而引起的。
所以赵构对难民相当照顾,粮食也相对充足。但是他没想到底下的人居然那么阳奉阴违。
而更让他恼怒的是,京兆尹府和巡防营居然未经自己批准,擅自把人迁出临安。天子眼皮底下做出如此大不悖的事,自己还不知道。赵构猛地一惊,突然感觉自己的帝位受到威胁。
自从苗刘兵变之后,赵构就变得格外敏感,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迁民出京城是皇帝专属的权力,没有皇帝的命令,京兆尹府也不能擅自做主。现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赵构心里杀心顿起。
因为赵瑗明白赵构重视难民的心思,所以今日才会直言不讳。
赵瑗知道,自己不可以有什么口柄给人抓住,就解释道:“父皇,为了防止一些人混淆视听,儿臣就把知道内情的司仓参事带回来了,请父皇恕罪!”
赵构知道,这是赵瑗考虑事情周到,要是赵瑗不把这司仓参事带走,恐怕自己现在召见那个司仓参事,得出来的就是另一番口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