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偏北,羊马很黑,你饮酒落泪,把兰州喝醉。
南烛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绵延到城市尽头的灯火,骤然感到无边的孤寂。
身后的电子日历上显示着今天日期,大年三十。
朝着玻璃哈了一口气,瞬间就在窗上蒙上一层水汽,透过这层水汽看去,闪烁的霓虹分外绚丽。
大西北冬天的夜,寒风凛冽如刀,但依旧挡不住人们的热情,脚下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来来去去的人流汇聚河。
人流中,多数都是大人带着小孩去广场放烟花,南烛嗤笑了一声,现在的规矩真多,放烟花都得去指定的地点,哪像他小时候,随便都能放,只要别崩了电线和人家玻璃就行。
南烛放过各种各样的鞭炮烟花,很多很多,不过全是抢别人家小孩的,长大后再也没玩过,他有点怀念那种感觉了,如罂粟般抢劫的罪恶感和爆炸的刺激。
南烛独居在金城,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年三十这个对别人来说幸福的日子,他觉得,更多的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对一个逃脱自己本来命运的叛行者的惩罚,他不应该活着,他应该死去。
南烛从记事起就是一个人,没有父母,坑骗也好,偷抢也罢,反正他活了下来,活到长大成人。
他不觉得需要用善意来对待这个世界,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获得过善意。
“我会活得很好!”
低声说完这句话,南烛就不再关注窗外的景色,回身坐到了自己的电脑前,游戏要开了。
在任何时间都有可能去工作的电梯维护修理工南烛来说,自己这套贷款买的房子,是他唯一的港湾,而闲暇时在那台网吧买来的二手电脑上打打游戏,则是南烛唯一的娱乐方式。
毕竟从小没了爹娘的南烛,挣到的钞票,等还了贷款,余下的也仅仅可以解决温饱而已,泡吧喝酒?不存在的,打打游戏已经够费电了。
窗外的夜色更加深沉,大大小小的建筑物都亮着绚丽闪耀的霓虹,刺耳的车笛,小孩的嬉闹,情侣的说笑,远远绽放的零星烟花,万家的灯火。
这,就是滚滚红尘。
这一切,都和正在召唤师峡谷上路专心死怼潘森瑞文的南烛没有关系,就像他说的,他只想好好活下去,他只是个小人物。
“鸡掰,又死了!”
尽管一打二反杀一个,但是看着闪现出塔,亮着狗牌丝血逃生的潘森,南烛仍心有不甘。
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心里已经问候自家德玛十八代了,你说你无限火力的德玛爸爸不来线上硬刚,你带个惩戒跑野区和野怪过不去干啥啊。
在外面饥渴,到游戏里来找小妖精么。
直接导致自己在线上一打二难过的要死,南烛没有看到的是,队友正在频道打字说到,巴德别送,而此时,南烛正在骂娘中。
南烛玩的是巴德,只要在强势的德玛带领下安全度过前期,等起来捡回一群小儿子,见谁锤死谁。
不是我巴德吹,无限火力这模式,论平A在座的各位都是儿子,想着等自己起来疯狂输出豪取五杀的牛X场面,南烛浑身就是一哆嗦,兴奋到不能自已,赶紧准备买装备上线,性感巴德,在线锤人。
……
皓日当空,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充斥着火焰的气味,废墟中还有木头在燃烧,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
南烛睁开眼睛想翻身坐起,可浑身的刺痛,使他刚翻了半个身子,结果以扭曲的姿态侧身跪在地上,头杵在地,屁股高高崛起。
余光仅仅可以看到一圈人围着自己,就像小时候自己偷溜进动物园看猴子一样,这些人也是这样看着他,互相攀谈着,唾沫横飞。
南烛很茫然,黑人问号脸懵逼的表情,身上的痛楚展现为脸上的抽搐,整张脸上五官拥挤在一起,傻子一般模样。
“我不是在打游戏么,怎么睁开眼,就成重病患者了,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嗯,重新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