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落晖关道外。
这是明承第二次带兵驻扎落晖关道,不过,这次来却并非演习,从幽国都城开梁回防退居于此,只是暂时落脚而已。
“师父,我已命大军先行回牧川只留了两个营在此断后。”明承将脚下的碎石一踢快速跟上苏游的步子,走到谷地一处山崖边这才停下,眺望远处萧条荒原下的寂寞,真是有段日子没如此平静的赏景了。
此番打了胜仗,心里正得意所以哪哪瞧去都是风光无限,即便眼前的关道山枯沙烈,余晖斜照亦是美不胜收。
苏游眼望山下正安营扎寨的玄鹰军,不觉陷入思索,可最后还是微微点了下头。
“这毕竟是幽国与斡塔族两国之间的事,虽说咱们因着盟约关系出兵支援幽国,却仍不可掉以轻心。”对明承将部队驻扎于此的决定苏游似乎有些疑虑,脚步轻慢的走到他跟前,又继续和言说道,“我问你,若是幽国和斡塔族突然结了盟转而攻向我兖国,眼下落晖关道区区千人,何以阻挡。”
这是明承未能想到的,不觉倒吸一口气,他只想着快些结束这场战争,却没想到后面发生变故的可能性。
大部队都遣回了牧川,在各要塞地区也都撤了布防,就连这处落晖关道也不过是千人驻守断后,若真如苏游所言,两国摒弃前嫌联手攻打兖国,即便奋力抵抗恐也要损失十几座城池……
可明承却是个天生乐天派,对于那些只是猜测且发生几率为零的事自不会放在心上。略带苦涩笑意,愣愣的挠了挠头,“师父,咱刚帮幽国解了国都危机他们也不会厚着脸皮背后捅咱一刀,更何况,他幽国王上也不是傻子,想一口吃下我们兖国他还没那个肚量。”
再过两个月明承就要举行成年礼了,不过,他性子依然单纯想法更是透彻,笑起来还是一股子少年的天真烂漫,见苏游眼露迟疑又说起玩笑来,“师父,这儿有我在,就算那宵小之辈有贼胆来犯,我也定不会让他们得逞。”
“哈哈哈哈,你小子,越来越会说大话。”苏游闷声笑起,那些顾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他心底也是自信幽国没胆量做出出尔反尔的卑鄙之事。
两人迎风而站,高处风烈吹的战衣猎猎抖擞,苏游已过不惑可身板硬朗挺拔如壮年那般。他将腰间佩刀摆正,又帮着将明承头顶泛着银光的头盔戴正。
那潇洒精神的少年在苏游眼中愈发光彩,他庆幸成为明承的师父又将他带入军营,短短几年光阴,这个青涩小子已然成长为令四方胆战的少将,若再过几年,或能超过自己成为兖国不可或缺的大将军……
那夜的落晖关道太过安静,干柴堆积成的篝火迸发出“哔啵”烈响都显的过于刺耳,沉陷在睡梦中的将士不会想到,这平静如水的夜会成为埋葬他们的坟场。
斡塔族的傀儡死士悄然潜入,无人知晓他们是如何越过幽国的屏障杀到这里,而且还是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袭击而来。
只是一日却像是过了一年,血肉将士和不死傀儡拼命结果可想而知,千人玄鹰军死伤过半,轻薄的沙土参杂着粘稠的鲜血,渗入地基也成了风吹不动、雨冲不去的化石。
苏游满身血痕,一深一浅的脚步踏过的尽是玄鹰军战士的尸体,他来不及祷告忏悔,狠心经过留下一行清泪。
这群不足百人的傀儡死士是靠着斡塔族蛊术而生,操控他们的斡塔人不死,死士即便是缺胳膊少腿仍然生命力旺盛,仅凭一只手也能掐断对方的喉咙。
第二日,玄鹰军只剩下寥寥数十人,落晖关道群战变成了游击战。
“师父,幽国的援军也该来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影。”明承喘着粗气刻意降低声音焦急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