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承依着门框,思绪也已拉回前世的记忆中,不觉深叹口气,“哎,都是前世的恩怨,你想听吗?”
亘谷摇头,既然是个人恩怨,他也便没什么兴趣。
明承自然是不愿多说,颔首低迷的看着手里仍不愿放下的琵琶残躯发愣,忽而又问起,“你现在知道我并非明承,是否还愿意帮我。”
“帮你?”亘谷玩味一笑,“我一直帮的都是明承,你是谁,不重要。”
明承哑口,说的好像是这个道理,可未免有些太不给面子了。
深秋清风,含着刺骨的凉意,亘谷坐在墙边自然更觉得冷冽凄凄,当他正想要不要带姜芷进屋里歇息时,只听一声高叫划破夜寂。
“天啊。”明承惊呼,“竟然在这里。”
他一手拿着琵琶残体一手从里面抽出一卷绢布,轻扬展开,两片薄布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明承也没有细看,只看到襄平王几字便急匆匆交给亘谷手里,“快瞧瞧,这些算不算是证据。”说着,又赶忙从屋里拿出两盏雁鱼跪灯提上前,虽微火摇曳却也总比这桀冷月光强上许多。
从五年前的陈冥捐官案开始,陆陆续续一直到半年前永固侯韦霖霍贪墨赈灾公款一案止,粗粗算来绢布上约莫记了三四十件与襄平王有关的事,虽也有如畅春楼这般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烂账,总也是他目无王法的罪证。
“瞧瞧,永固侯是冤枉的。”零零散散这么些人,明承只认得一个永固侯韦霖霍,自然是多上了些心。
浏览一遍后又漠然心生疑惑,“落晖关道真是与他无关?”
亘谷一手拿着绢布实在费劲儿,另一只手刚要提起却把姜芷也给扯了过来,身子一倾顺势靠在了亘谷肩上。
那女人可是毒心狠绝的孟婆,刚还扬着刀一副杀人模样,可为何在亘谷身边却衬的如此顺和。明承看着竟有些出神,眼前的画面他竟起了欣赏的兴致。
“此事关乎重大,牵连甚广,恐怕是要细细调查一番。”亘谷眉头轻动,严谨的看着手中那两张绢布,偶尔瞧瞧躺在自己肩头的姜芷,见她无事便才将目光转移。
这两人的状态像极了相识许久的恋人,趁着月光皎洁相依于院中浪漫,那温柔的女子陷入梦乡,那柔情的男子不忍打扰,相守安稳,岁月静好。
“明大公子,说说你的意见。”亘谷见他像是块石头,一动不动也算了就连眼神也少了光彩,像是灵魂出窍似的。
明承回神,心情跃然变得顺畅起来,不仅是找到了证据,对于孟婆的事他心中也起了个念头。
“你说的都对,一切尽听您吩咐。”明承当然没有意见,亘谷想事原本就比自己细致,他说什么自然是对的。
言语顺从却又带着明显的商量口吻,急忙凑上前问道,“亘谷,你觉得姜芷公主如何?”
亘谷并未多想,依然注意着绢布上的内容,随口回了句,“挺好的!”
明承听了更是窃喜,提起胆量,又说道,“不如,你娶了她,以后那孟婆也再不敢造次。”
亘谷像是被点了穴道,全身僵硬,甚至忘了是该呼气还是该吸气。
只觉一切冻结,时间停止,这小院似是没有任何生命存在,不过是几阵晚风啸啸而过,悠然卷起几片残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