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池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哲学,不过就是让明承舒心,用最直白的理解就是“走一步算一步”。
“怕是要委屈你了。”归池带着些怜惜,竟可怜起这具躯体里的游魂,低声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日后的糟心事怕是……”
吞吐着说到一半,欲言又止叫明承好一阵心慌,什么糟心事,如何会有糟心事,小师伯话说到一半真是让他心急。
不容明承追问,归池慌乱起身结巴着又说了几句“好生休息”的话,似是丢了魂儿的疾步离去,也不知道他又想起了什么事,神色变得如此紧张。
他们每个人似乎都有秘密,别看一个个表面光鲜的,一想到心里那些事儿个个都将忧虑浮现在脸上,即便是眼底一瞬而过的迟疑或悲悯,都逃不过明承的目光。
不过,这小师伯心里有事的表现也太过明显,他那慌张的眼神和犹犹豫豫的脚步,完全出卖了他,看在他不善于说谎的份上,明承暂且放他一马,若下次再在他面前说漏了嘴,他可是要好好纠缠小师伯一番,定要将所有事都盘问个清清楚楚。
明承想着归池刚才那急不择路的表情不觉颔首轻笑,可真是跟他师伯长辈形象判若两人。嗤笑间,抬头瞅到了安静躺在窗前立柜上的佩剑,昨儿这柄如黑龙入池的佩剑还像是要吞人的神器,现在瞧着更像是一把做工精细的摆设。
没了往日怨气,只看精致做工,这柄剑真是把好剑,拿出去插根草卖了也必定卖个好价钱。
明承下床慢慢靠近却又有些踟躇,真的害怕这柄剑认主人,可又难以忍着好奇不去仔细打量,最后,还是心一横快速伸手拿起了佩剑。
“多好的一把剑。”明承拔剑出鞘,低声窃语起,“要不,我带你去听听你主子的故事。”
不知道他是睹物有感,还是找个借口想出府,总之,这次出门可不是空手,就像是亘谷和归池那般潇洒侠客君子,手持宝剑好不威风。
经过昨夜那件事还以为自己成了笼中鸟,没想到,他还是个自由身,门口的小厮没有阻拦他出府,反而是还殷勤的问着要不要准备马车。明承不过是想自己出去走走,也便好意打发了。
到了百味楼,京川先生已经开始说第二段书文了,今日内容可不是明承少将的光辉史,惊堂木一起,说道的却是西诏万俟族的汗王伊索沁如何凭三千家兵智取他那作乱叔父三万精锐。
明承坐在二楼的西头席位,抬眼便能瞧见楼下说书的京川,见他唾沫星子直飞的激情说书方式,竟然提不起兴致。
“对不住,今日京川先生没讲你家主子的事儿。”明承冲着身侧的座位这就举盏自干一杯。
自己喝实在落寞,他竟把剑摆在桌边权当是有个好友作陪,说话像是自言,其实是在和这把剑谈心。
不管京川说的是何书文,来此地的客人都是听的津津有味,说到精彩之处不忘高喝捧场,倒是明承,只顾自己饮酒与这满堂彩格格不入。
“明大公子今儿如何一个人。”
有人认识我,明承心里嘀咕正好奇,抬头一瞧竟也是脸熟之人,这老头还和那日一样,手里捏着把瓜子,闲来无事嗑一颗。
“那位大方的公子怎么不在,留大公子一人独饮啊。”老头可还记得那日明朗赏了不少银子,若今日他也在说不定还能讨些零钱。
明承不愿搭理他,仰头喝了杯酒眼神便看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