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你与我说过那扬州牧,尚阳云与尚秋的事吗?”祁小过突然一顿,话题扯到了另一件事情来上了。
“说是原来的扬州牧守尚阳云,调到了京师去,成了一个京官,可是不出两个月,却不知因为什么罪名,突然下狱,成了一个死囚,连带着他的儿子尚秋,也是因为此事进了大牢,我听说他在牢中呆了好久,最近才出来,不过他出来之后,大抵也成了一个庶民,再不能从以往一般作威作福了。”祁静点了点头。
“你不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吗?”祁小过说道,“他去京师,不过才短短两个月,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扳倒了?饶是他的政敌再厉害,扳倒他也需要一些时日吧。”
祁静愣了愣:“哥哥的意思是,这事从始至终都是个阴谋……我想起来了,表哥曾与我提起过,尚阳云他的升迁,好像是那什么太子的手笔,那时候我还不懂,可是现在一想,如若奚明玉便是太子的话,事情就理所当然了。”
祁小过听妹妹突然说了个佐证出来,忙点头道:“这么就更说得通了,我是这般想的,我的师兄受命,要去我性命,奚明玉他好玩,就跟着他一起道了扬州,而尚阳云他身为扬州的牧守,知道此事也不为奇怪。”
“但是奚明玉他没想到的是,尚阳云在暗中与林云远的人有接触,把奚明玉他到扬州的事情告知了对方,再加上后来奚明玉与他的舅舅走散了,才有了后来的事情发生。”祁静顺着祁小过的话接着推断道。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听闻了尚阳云他在赏心亭里吃酒,便想着同我一起去那儿,他当时还不知道尚阳云他与林云远的人有接触,便想着只要能见着尚阳云,他就不必像现在这般逃窜了,顺便也可以顺势把本应该不在了的我给抓起来。”祁小过叹了口气,“可是他后来在赏心亭上见着了徐彪,就已经明白了他的行踪为什么会暴露了。”
“你那时候明明都已经救过他一次了,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在那个时候还想着抓你。”祁静叹了口气。
“他在江左最开始与我相见时,让我与他同行的借口,还是让我一起去寻他的舅舅,说他的舅舅认识美芹先生,能救我性命,而他的舅舅是谁,我那时去见着他会有什么后果,现在都已经知道了。”祁小过不由地悲从中来,“我想他从未把我当作是朋友过吧,在他心中,我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他利用我逃避别人的追捕,利用我去寻得安全的地方,甚至他现在不想杀我的理由,也是因为我活着对他有用……”
“哥哥……”祁静见得祁小过的模样,内心也是一触,她本来不过是用手指轻轻点在自己哥哥的手背上,而当下居然全全地把哥哥的手背给握住了。
祁小过没有挣开她来,低头,祁静听得自己哥哥呜呜地恸哭。
祁小过是真的绷不住了,他刚刚都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可是当下他是真的压抑不住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朋友,居然一直想着要自己的性命,祁小过只觉得自己不止一次就要命丧在奚明玉的手中了,他当下还能见着妹妹,已经是老天爷点名要留他性命,才至于此。
祁静用另一只手按在祁小过的肩上,把他的身子往自己的身前一扭,祁小过就这么倚在了祁静的肩头抽噎,祁静用手慢慢地拂在哥哥的背上,就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一般。
月黑风高,空荡荡的宅子里,男孩倚在女孩的肩上,女孩伸手拂在男孩的背上,哽咽声的背后,是一声声寂寥的鸦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