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能开着门睡吗？”

艾伦停下手里的活。

之前艾伦和妻子看《珍珠港》的时候，玛丽也好奇的看了一会儿，之后在她睡觉前曾这样要求过。艾伦到后来听妻子说，玛丽之所以那样是因为害怕自己睡觉的时候会爆发战争。

在妻子去世后的好几个晚上，玛丽总是不想关着门睡觉。那时艾伦才隐约觉得开着门睡觉会让玛丽有一种安全感。

“怎么了，宝贝儿？”艾伦在女儿面前蹲下来。

“刚才我看到妈咪了。”

什么？艾伦感觉到自己的心抽搐了一下。玛丽知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艾伦不知道，但艾伦觉得时隔这么长时间，玛丽终于肯向他敞开心扉说说这事了。

“听我说，宝贝儿，”艾伦用双手捧住玛丽的脸蛋，“妈咪去了另一个地方了，可能永远不会回来。”艾伦后悔没用一个更好的方式告诉她，这模糊的措辞可能根本糊弄不了聪明的玛丽。

“可是刚才妈咪哄着我睡觉了......现在他又去哪了呢？”玛丽说，她那如海水般湛蓝的大眼睛盯着艾伦。

女儿可能是想妈妈了，艾伦这样觉得，而搬家更加剧了这种想法，所以她才会想象妈妈还活着，甚至刚刚还哄她睡觉——艾伦又联想到之前在二楼卧室出现的幻觉。

没准我也开始想你了。

不过要怎么委婉地告诉女儿她之前看到的只是一个幻觉呢？艾伦用疼爱的目光注视着玛丽的同时，他的大脑正飞速的运转。

“妈咪去的地方离我们很远，但又很近，”艾伦用他能做到最语重心长的腔调说，“远到咱们根本没办法去找她，但是近到她却能随时来看望我们。”

完美，艾伦觉得这样说甚至有点宗教的意味，他不禁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

“那妈咪什么时候还会再来看我呢？”

“不知道，宝贝儿……”艾伦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他的脑细胞似乎都在刚才用完了。他把手从女儿脸上挪开，起身继续整理皱皱巴巴的床单。

“不知道......”艾伦叹了口气。

安顿好女儿躺下，艾伦下楼继续收拾东西，当然他没有关上玛丽卧室的房门。

在顺着楼梯去客厅时，艾伦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前任房主会在这里安置这么多的壁灯——楼梯处竟然出奇的昏暗。尤其是坏灯的附近，更是如同伸手不见五指般黑乎乎的。他甚至担心自己会踩空跌落下去。不过刚才上楼时，艾伦好像并没有发觉这个问题。

只是坏了一盏灯，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呢？看来不得不赶快修好这盏破壁灯，免得玛丽走楼梯时摔倒。

“要是来杯咖啡就好了。”艾伦感觉自己的上下眼皮马上就要纠缠在一起了，他还是想趁着今晚多整理好一些东西出来。可他同样早早上床睡觉，结束这一天。最后睡觉的意识占了上风，他打算收拾好自己的床铺就洗刷睡觉，毕竟明天还有一整天，足以收拾好这些玩意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