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裴二公子像是魔怔了一般静静地凭栏而立,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船只默默地合上了眼睛——明明他已经给父亲了暗示,他为何还要让太子南下呢?
冉一辰想要拿长姐与兄长的手书要挟他,更想以裴家这些年买卖官位的证据恐吓他,他怕是早已经忘记了一件事情。
若如今在位的是先帝,他指不定为了保住裴国公府真的会投奔于他,可如今在位的是明宣帝,这个与自家有着千丝万缕地帝王,就算名字裴家有罪他也不会赶尽杀绝。
但凡有可能,谁想当那亡国卖主的人呢?
冉一辰自诩遍识人心,甚至还以倾城公主为鱼饵,可他终究是小瞧了裴家人,也小瞧了自己。
他在有路可退的情况下,无法做出那么无耻的事情来。
廖氏商行的船只一路南行并未遇到阻碍,原本气焰嚣张的水匪一个个都龟缩了起来,唯独秦州水域上一行人在那里奔走相告,相互传递这一消息。
肥羊已至,何时开宰?
沈青辞从周承志那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几个水匪在叽叽喳喳,月色地映衬下让他们更显得有些朦胧,虽然压低了嗓门可沈青辞还是听了一清二楚。
他靠近了几步,瞧着一屋子酒气拧了拧眉宇:“你们是想去劫廖家的商船吗?”
“额……”几个人也不过是这个寨子里面的副寨主级别的人物,看到沈青辞那一张不带多少情感的脸,酒意也是去了大半,“先生说笑了,我等也就是开一开玩笑,那廖家兵强马壮,更有皇家御林军护卫,小的门哪敢呢?”
那人说的谦卑,而沈青辞当也没有深究只是淡淡地道:“希望你们能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否则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是是……小的知道。”
送走沈青辞之后,一个脸上有一指长宽伤疤的壮汉终于是忍不住了:“娘的,怎么就要受这老混账的气?我们是水匪,水匪不抢不夺算什么?”
“混账东西,你想死是不是?”
第一个开口的人哪还敢任由他说下去,忙着用手掩住了他的嘴巴,可那人已经是二两黄酒上头,哪还管得住这些,直接掀开他道:“我们都是打家劫舍的汉子,怎么就被这白毛老头子管得服服帖帖,还要在这里读书识字,学什么鸟阵法?是酒水不好喝还是女人不好睡?”
“是吗?很委屈?”
沈青辞声音刚落,人已经像是鬼魅一般移动道那壮汉身侧,一双凉薄的眼眸就像是在看一死物一般。
瞧着他瞬间哑了的模样沈青辞轻嗤了一声,一双带着褶皱的手像是银蛇一般紧紧朝着他的脖子挥去,然后慢慢地扣了上去,至于那准备反抗的双手已经被他另一只手打碎了骨头,再也无法反抗。
“死人,就不会委屈了。”
瞧着那人的气息一点一点消散,最后没有了任何声音他这才松开了他的脖颈,像是手里面握了脏物一般拿出手帕擦了两下扔在了他的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