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普通人家,必然不用担忧这些,可他生在了皇室,有些事情避无可避。
输了便是死!
“陛下不必自扰,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裴国公一字一顿地盯着眼前的周承赟,平心而论他确实是一位了不起的帝王,只可惜生不逢时,有些事情注定无法完成。
“国公可知晓,当初父皇为何临阵反悔?”
两家只缺交换庚帖,不想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以至于他最终不得不迎娶了蔡氏。
“陛下还是无法释怀吗?”
“是。”
这件事情可以说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人捧在心尖尖上的皇储,是生杀予夺不需要别人首肯的人物,可当锦儿远嫁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弱小与无能。
先帝大行的时候他也曾试图打听,可那人紧闭着眼眸并不愿意多言,他最终也没有打听出一个蛛丝马迹来。
“具体情况老臣并不清楚,只是先帝曾经结识过麻衣神相一脉,当初带着您与锦儿一同前往,正是为了合字。”他说道这里抿了抿唇道,“既然回宫之后便另择太子妃,想来应当是听了命数之言。”
裴国公对于当年的事情一知半解,可就算一知半解也差不多摸清了来龙去脉,所猜想的事情与事实也是九不离十。
“若是到了最后一刻,朕希望爱卿能离去。”
若是到了以死明志的那一刻,那么只需要自己一人便足以,帝王的鲜血足以唤醒麻木之人的心。
——打仗需要死人,而让大周留下火种也需要死人。
“微臣……”
“爱卿可曾见过朕还有一幼子?他乃我与锦娘所生,至于蓟州的事情还要多多仰仗国公。”
“……”
裴国公老神在在的神色瞬间消失,他从椅子上挺起了身板,像是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而明宣帝只是笑了笑,似乎对于他这样的举止并不感到意外。
“当初年轻气盛,觉得得不到的东西总是要不择手段的拿捏在自己的手里面,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二人。”
虽然他尽可能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幼子,可终究是欠了他一个生身母亲。
“可他的性子并不适合皇位,而且我也舍不得。”
长子的脾气他是知晓的,那孩子瞧着是一个别扭的主,看最是重诺,他既然允诺自己不会对念瑾如何,那么就算最终荣登大宝也不会对那孩子出手。
“太子……”
“他会安然无恙地抵达蓟州,到时候还希望您能帮衬一二,蔡家我终究是信不过。”
他这话说得诚恳而又认真,裴国公退无可退,就像当年那风光月霁的少年郎当着他的面保证:我会一生一世对锦儿好。
裴国公的眸光有些缥缈,那深不见底的瞳孔中闪两个人的身影,少年俊朗,少女如花,端的是一对金童玉女。